第十回布疑阵爱徒失踪

鹰爪王从长安城起身赶回潼关,到了潼关时,已是夜间三更之后。

自己要赶到摘星崖看看慈云庵主,是否在那里?

来到华山下刚出了万松坪,往前走了半箭地,突然一条黑影落到面前。

鹰爪王忙往旁略避开正锋,喝问:“什么人?”

来人冷笑一声道:“你弄得好玄虚,把他两人隐藏在哪里?”

鹰爪王见来人一现身形,正是那慈云庵主,不过劈头这两句话,说得自己好生不解,忙向前施礼道:“这里有劳庵主照拂,只是庵主说的话,我实在难测高深。莫非这里有什么意外事发生?还请庵主明示。”

慈云庵主诧然道:“这一说师兄是才由长安赶回么?哎呀!这可怪了,那么凤梅跟云峰两个孩子,被何人救出大营呢?”

鹰爪王愕然道:“我这才赶回来,急欲一会庵主,哪有暇去到大营?难道凤梅小姐,暨小徒华云峰已脱羁囚,这可真是怪事?庵主请把细情一讲,这里怕有意外的枝节了。”

慈云庵主见鹰爪王绝不是戏言,忙答道;“王师兄,从前夜走后,果然没再与闻这里的事,那就糟了。师兄你走后,我赶回碧竹庵督饬小徒们日课,黄昏后赶奔大营,到二更初我已进了大营,我当时就觉得大营里情形有异,警卫的那种森严,为过去我们没见过的。步步设伏,把一座大营防护的如临大敌,把中军三座大帐,用五百名箭手、藤牌手、削刀手,火枪手,层层守卫。我倒没把这种盛阵兵威,放在眼内,潜入后营,明防暗守,布置的十分得法。我深疑断眉石老么又请了能人。我施展蜻蜒三抄水,燕子飞云纵的功夫,跃升拘囚犯人的木屋,穴窦伏窥。哪知杨家女眷中不短别人,单单少了我的爱徒凤梅,因为防守过严,我要先暗中察个究竟,不欲遽然惊动他们,遂再到东西的囚所察看。

“哪知囚所内杨施主父子家人俱在,只少了令徒。我当时还怕是吴剥皮把两人提出用刑诱供,又到中军帐查看,见吴剥皮升帐理事,却是调度他驻防各路的兵马,听他口风中,似知捻匪不久就要来取关中。那断眉石老么,竟也在帐中侍立,赶到派拨完了各路兵弁,吴剥皮才向石统带石老么道:‘怎么样了?可查明这两个小囚徒的下落?灵壁,我要不是信得及你,我真有些疑心是你卖放的了。凭你防守的那么严,竟会把人看丢了,真有些令人不解。照这样闹,连本军门这条命全有些难保了!限你三天把劫走犯人找回,把那劫掠犯人的匪徒缉捕到案,你要是这么玩忽视事,可怪不得本军门公事公办了。’但是偷睹吴剥皮说这话虽然严厉,可是面色上并没怒意。”

“断眉石老么答道:‘这事还得请军门恩典,卑职既知劲敌当前,焉敢疏忽。昨夜跟卑职的师叔暨师兄弟华山追贼,彻夜奔驰,直到五更左右,才赶回大营。赶上卑职邀来的武林前辈桑、屠二位师傅,路遇见卑职的师祖天罡手闵智,带着两个徒弟路过此处。桑、屠两位把他邀到技勇营,我只跟闵师祖叙谈了不多时,再到后面查看,已不知什么时候那一男一女竟被人救走。拘囚的木屋前的技勇兵,也全没离开地方,卑职到里面查看,全是由屋面上下出入。严加拷问男女囚徒,他们异口同声的说是:在天亮前突然屋角里暗处,冒起一股青烟。那时多在睡着,只有老仆杨安、华云峰跟杨文焕的长子世忠没睡,鼻间嗅得一种异香,彼此才要说话,突然全昏迷入睡。已睡着的,根本就不知屋中有什么变故。直到天光大亮相继醒来,见所有人全好好的,只少了姓华的一人。

“‘卑职盘问那班女眷,也是一样的说法。卑职因为在这样严密守卫之下,匪人竟得把人盗走,必是那横行江湖的鹰爪王所为,其中还有那西岳贼尼助纣为虐,所以卑职于事后已请一班同道先下手搜查那鹰爪王匿居的巢穴。所去的人现在还没回来,现在大营中的布置,足以防范一切,卑职绝不能辜负军门的栽培,定要把恶人拿获,请军门稍宽限一、二日,卑职就感恩不尽了。卑职的桑、屠二位老师,本是助卑职对付这班横行无忌的恶人而来,今晨突然因急事赶奔江南,叫卑职报告军门:这次捻匪三路取陕西,传言的是有匪兵十万,官方以为是虚张声势,据桑、屠二位师傅,侦得确切消息,三路匪兵似尚不仅此数。匪兵未发,已先遣了数千悍匪,从潼关,武关混入,借作内应。请军门千万不要为流言所误,不要轻视捻匪的兵力,请军门趁着匪兵未发,厚集兵力,以防万一。桑老师他们不肯早早报告军门,怕是落个图功邀赏之嫌,所以在临走时嘱卑职报告军门,以表没有他意。’那吴剥皮听石老么这番话十分满意,并夸奖石老么的老师们深明大义,嘉许备至。谆嘱石老么对其余的犯人严加看管……“贫尼当时窥听了这番话,更是如坠五里雾中。听他们暗中的话风,咱们两个徒弟,绝不是他们隐匿,很象是你把他们救出去。我再到技勇营查看,只见那个被我们吊在山涧的老贼,其余的一个不见。贫尼冒着奇险,复返后营,潜入杨夫人囚所,径闯入木屋,问凤梅的下落。杨夫人所说,正与那石老么相同。我才待退出囚所,突然有暗器的风声袭来,被我回身接住,见是一支蛇头白羽箭。师兄你大概总知道,使用这种暗器的,北派武林中绝没有会的,只有那当年威镇川中雪山二丑,能创出这种暗器来。我估量那雪山二丑,年岁已高,江湖传闻两人早已洗手归隐,还在尘世已说不定,当时使用这蛇头白羽箭的必是他嫡传的门人。彼时我用‘一鹤冲天’的轻功,穿出屋顶,虽在那么匆促的时候,我不敢给你淮阳派丢脸,把屋顶揭起的木板仍给他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