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卷 第 十 章 返朴归真(第4/5页)

禹诗长长吁了口气,一向阴鸷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淡淡笑容,无论如何,攻陷思过寨,都是一件可喜可贺之事。

倏地,他目光一跳,隐隐觉得有异乎寻常的东西进入了他的视野之中。

定了定神,禹诗终于明白是什么东西冲击了他的视野。

但见本是绞杀成一团,如狼牙交错般的双方人马,不知什么时候起,开始出现了间隔,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巨刀,把交战的双方生生劈开,分作两列泾渭分明的阵营。

厮杀声渐小,而两大阵营之间却有一个人影傲然屹立!

禹诗的目光落在此人身上,瞳孔渐渐收缩。

乱斩坡下的厮杀出入意料地停上了——如同奔腾不息的大江突然停滞不前般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得让人感到诡异与神秘。

在思过寨弟子与风宫属众之间,一个高大的身躯伫立如山,一种无形的神秘力量使他有着睥睨世间万事万物之势。

但他给人的感觉却并非咄咄逼人,甚至别人的印象中,此人更多的是一种气势存在,而不是以实实在在的肉体存在着。那人仅仅是默默站立于激斗的双方之间,却已给场中每个人以深深的震撼,一种难以言表的心理促使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沉静下来。

惊愕之后,众人这才看清立于众人之间的那人。

他赫然是燕高照之子燕南北!

但此时除了容貌、衣着之外,他却再无一处像以前的燕南北!

燕南北怎会有如此清澈得近乎悲天悯人的眼神?

燕南北怎会有如此超凡脱俗的气度?

无论是思过寨弟子,还是风宫属众,都无法相信自己亲眼目睹的这一幕!

燕南北右手所持的正是天下人所觊觎的血厄剑!

但此时众人所见到的血厄剑,丝毫没有世人想象中的暴戾杀气,但见血厄剑泛着若有若无的淡淡银色光芒,使它仿若已可透视而过。

在以凶戾而闻名的血厄剑上,众人此时所领略到的却是静谧祥和的气息。

燕南北持剑而立,他的目光没有落在场中任何人身上,而是投向遥远的不可知的地方,他的身躯、他的灵魂仿佛已与血厄剑融为一体。

禹诗一生之中不知经历了多少惊涛骇浪,他的心便如同一口古井,已很少有什么东西可以使之兴起波浪,但当他看清场中的燕南北时,仍是不由自主地为之深深震愕!

一时间,他竟无法识别出燕南北的来历,在燕南北身上,同时揉和了稚童般的无邪与老人的沧桑,揉和了痴愚者的朴质与智者的深邃,几种本是根本无法共融的东西在他身上不可思议地结合为一体,形成了一股极为独特的力量。

禹诗甚至无法判断出燕南北的年龄,此时燕南北虽年仅十三,却已异常高大,其容貌与成年人无异。

最让禹诗感到不安的是,在此之前,他所了解的在思过寨中可能遇到的对手中,根本没有燕南北。没有人会对一个年仅十三岁的痴愚不堪之人作太多的防备。

禹诗没有想到眼前这位让他不安的人就是被他忽略了的燕南北,更没有想到燕南北手中所持的就是血厄剑。对于血厄剑,禹诗亦是只曾耳闻,不曾目睹,他虽然看出燕南北所持兵器绝非凡物,但却没有料到它就是风宫白流费尽周折要得到的血厄剑!。

一个人,若是对敌人有太多的不了解,那岂非预示着局势将对他有太多的不利?

在燕南北身上,禹诗并未感觉到绝世高手的气息,但直觉告诉他,眼前这神秘莫测的人,纵然不是绝世高手,也需他亲自出手应付。

身影略闪,禹诗已落于燕南北对面一丈开外。

一丈之距,对于绝世高手来说,已是剑拔弩张的距离,也是生死之距。

但燕南北对此似乎毫不在意。

他收回了目光,转而投向了一丈开外的禹诗,但他收回目光时缓慢而从容,绝无一个绝世高手在强敌近身时所应有的迅如惊电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