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卷 第 四 章 同源之异(第2/5页)

古令术看了看她,道:“也好,来几个云丝糕,外加两个卤蛋。我要掌柜的自个儿端来。”

石敏道声:“您老稍等片刻。”便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里边便有人出来,却是古错,他把瓜皮小帽压得低低,又在额头用锅底抹了一道黑,再躬起身子,端着一盘云丝糕和两个蛋,趋步上前,恭声道:“您老慢用,小的前几日得了伤风,不敢侍奉您老,有什么要用的,招呼一声,小的自会差人送上。”古错此言也不只是说着套话,你想他自小神智全无,该让双亲劳力劳心之事何止万千?而如今却不能相认,只能借此机会,略表孝心了。

古令木抬头看了古错一眼,古错赶紧堆起满脸笑容,那笑容把他的脸部肌肉堆作一起,便有点像横肉,眼也眯了,嘴也撇了,古令木哪能认出?皱了皱眉,道:“我知你不愿以真相示人,这倒无妨,我有一事求你,又有一言劝你。”

古错恭声道:“小的愿先闻您老良言。”

古令木道:“你亮起这‘天钺’二字作招牌,日后生意自会极为兴隆,所谓客大压主,我劝掌柜的见好就收,别勉力支撑。”言下颇有深意。

古错一躬腰道:“您老教诲的是,小的自会铭记在心,客人多了,我自会多招伙计,不知您老又有什么事能用得上小的?”

古令木道:“我有一犬子,一向心高气做,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来贵店中,他脾性不好,如有什么冒犯之处,还望看在我古令木的脸面上,担当一二。”

古错故意惊问道:“您老居然就是云飞山庄的庄主古令木?谁又敢得罪您的公子?”

古令木道:“你也不必与我说惮了,若是笑天钺真的安安份份做起掌柜来,那普天下之人还不笑得满地找牙?”

古错神秘一笑,道:“既然您老如此抬爱,那我只有勉力而为了。”心中却思虑道:

“定是爹知道二哥会对我在江湖中搅起的风雨颇不服气,加上前几天欲带石敏去却被我给搅了,定会寻上门来找岔。而多又知笑天钺武功高深莫测,二哥定会吃亏,才来此店中,口说是相求,实际上是说‘这是我销魂扇古令木的儿子,你看着办吧’,一般人定会忌惮古令木的武功,不敢开罪古云了。”如此一想,不由一笑。

古令未见古错应诺下来,便不再说话,低下头来只顾吃他的点心,古错竟在爹的两鬓间看到几缕白发,不由一阵心酸,忙转过身去。

古令木吃完点心,让古错结账,古错忙道:“您老是小店第一位客官,我岂敢要钱?这可是我们开店的行规。”古令木听他如此说,也不勉强,告辞而去。

古错这才进里间,将锅底灰洗了,又对着铜镜搓了搓脸,刚才笑了那么长的时间,脸都僵了。

没想到第二个客人居然是从窗子里进来的。

那人从窗子里进来,自然得先把窗格子打了,刚修整的窗子立刻又让人用掌震散了,古错能不愤怒吗?但他竟没有愤怒,相反,一见那人进来,他就笑得更开心了,似乎他刚捡了一大堆元宝。

那人左手戴着一只黑色手套,身细如竹。

除了墨白,谁会如此模样?难怪古错笑得如此开心,他赶紧上前,迎道:“客官辛苦了,小的先让人彻上一杯茶,如何?”

墨白也不笑,甚至表情也没有,似乎只有两片嘴唇在动,墨白道:“碧螺春。要快。”

一杯碧螺春很快端上,看着墨白一口一口地啜着,古错忍不住道:“其实你不必那么辛苦地从窗上进来,从那大门进来,岂不更好?又体面,又轻松。”

墨白似乎已陶醉于碧螺春的清香之中,头也舍不得抬起,说道:“因为我想在窗子上打出一个洞来。”墨白的声音本是如金属般尖锐,如今伏在茶杯上说话,那声音在杯中一阵回响,在旁人听起来反而很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