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剥茧抽丝(第4/18页)

“你到底是谁?”水秀口中鲜血狂喷而出,眼见这开山碎石的强力迎头而下,却已无力抵挡。其实那突袭一掌已震断她的心脉,但此人却仍要一剑斩首,不给她一丝回气喘息的时间,端的狠辣至极。她已判断出对方绝非自己相约之人,却已没有机会揭开他的真面目!

小弦不假思索,奋不顾身地朝前冲去,就在那剑光将要斩入水秀玉颈的刹那,他已扑在水秀身上。一时强光炫目,小弦紧闭双眼,抱紧水秀,这一刻,他根本没有考虑自己的安危,只有一个念头:纵然不要性命,也一定要救下清儿的母亲!

但看那一往无回的剑势,只怕这一剑立时要将小弦与水秀尽皆斩断!

那人猛喝一声,剑光不可思议地在空中一顿,斜劈而下。小弦只觉得耳边如刮起一道狂风,满头头发都被撕扯得疼痛难当,再听到一声巨响,浑身剧震,几乎当场昏过去。然后,就是一片沉沉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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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弦,醒醒。”水秀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弦睁开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还活着。然而那道黑影已不见踪影,身边土地上裂开了一条二寸余宽、三尺余长的大缝,裂口处犬齿交错,如一张怪兽的大口。

“青霜令使被我们吓跑了?”小弦难以置信地喃喃道,虽然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本领能把这个可怕的敌人“吓跑”。“青霜令使!”水秀一怔,回想刚才敌人那一招,苦笑一声:“果然是御泠堂的帷幕刀网,纵然以剑发招,亦是如此犀利。”随着水秀说话,她口中不断喷出鲜血,面色却宛若平常,怔怔望着天空,似乎还沉浸于莫敛锋的死讯中。

小弦扶起水秀,用手去擦她口角的鲜血,却怎么也擦不尽。咬牙道:“水姑姑你等一会,我去找林叔叔救你。”“我问你,敛锋真的死了吗?”水秀的目光凝在小弦脸上,苍白的面容上满是期待。当她确定那黑影并非所约之人,而是四大家族的百年宿敌御泠堂,心底不由生出一份期望:或许敌人只是故意让自己分心,莫敛锋尚在人世。

小弦知道若是水秀确定了莫敛锋的死讯,只怕立时便不愿独活,自己是否应该骗她?方一愣神间,水秀眼中的光彩已暗淡下来,小弦的犹豫无疑等于告诉了她真相。

小弦大急:“水姑姑,我知道青霜令使是谁,等你养好了伤,我们去找他报仇……”“不用了,我就要去见敛锋了。”水秀轻轻道,面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她自知心脉已断,纵有大罗金仙亦回天无术,想到即将在冥府与夫君相见,竟有说不出的轻松。

小弦颤声道:“水姑姑,你不会死的。我……我不要你死!”他惶然起身,却又不知如何是好。这时真恨自己身无武功,连替水秀止血都无法做到。

水秀眼神突然一亮,颤抖的手伸向小弦的胸口:“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身上?”小弦低头一看,自己胸口挂着的正是水柔清的那面金锁。当时小弦为了让日哭鬼不至于离开涪陵城,信口开河说水柔清的金锁是自己之物,日哭鬼信以为真,便请妙手王关明月从水柔清身上偷下来,交给小弦。后来小弦在“须闲”号上偷听了水柔清与花想容对话,赌气不把金锁还给她。离开鸣佩峰后便一直挂在自己颈上,每每看到此物,便会想起那个时时与自己作对,却又怎么也放不下的小姑娘。

而这面金锁,却正是水秀十年前离开鸣佩峰时亲手挂在女儿脖子上的,想不到今日竟会在小弦的身上看到。刹那间,她想到若是自己这一去,女儿从此无父无母、孤单一人,自已本已处于弥留之际,心中却涌起强烈的求生之念,挣扎起身,把那面金锁牢牢拽在手里,仿佛抱住了阔别多年的女儿。

小弦的这面金锁得来不甚光彩,也不知如何解释,着水秀似乎伤势好转,大喜道:“水姑姑,你一定要撑住。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见清儿。”水秀挣扎道:“清儿,她,她还好吗?她,真的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