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殊死之斗(第4/25页)

朱泛把方才丐帮小黑狼提供的消息给郑芫说了,郑芫道:“这事本与咱们的任务不相干,但有三个南京来的锦衣卫搅和进来,就有些蹊跷了。不过咱们总要先把正事办了,才能管闲事吧?”朱泛道:“不错,咱们现在就去李景隆的大营找盛庸。”郑芫道:“不成,得要先回客栈换官服。”

郑芫和朱泛穿着笔挺的锦衣卫飞鱼袍走下楼时,不仅店小二,在楼下闲聊的众军官们全都大吃一惊。两人目不斜视,不顾众人的惊奇眼光直走出客栈,往南军大营而去。

虽然两人身着官服,亮了腰牌,但大营守卫森严,在外门口便被挡住。朱泛费了半天唇舌,那卫兵才勉强进去通报,等了好一会,才有一个胖大军官出来。那军官打量了朱泛和郑芫几眼,冷冷地问道:“两位要找何人?有什么公事?”

朱泛陪个笑脸道:“咱们是京师来的锦衣卫,俺叫朱泛,这位是郑芫,有重要公事要见盛庸参将,烦请老兄通报一声。”那胖大军官双眼一翻,想都不想便答道:“盛参将不在。”便没了下文。朱泛等了一会,耐着性子再问道:“请问盛参将去了那里,咱们怎样能找着他?”那胖军官双眼又是一翻,冷冷道:“盛参将去了那里怎能说,那是军机。”

朱泛有些按捺不住了,身后郑芫扯了他一下,上前道:“如此打扰了,咱们走。”拉着朱泛就要离开。那胖军官咦了一声,道:“是个雌儿?京师的锦衣卫愈来愈胡闹了,呵……”他呵了一声就戛然而止,原来他说了一半的嘴里忽然多了一物,连忙掏出来一看,竟是一个炊饼。

郑芫拉着朱泛快步离去,朱泛忍笑低声道:“芫儿,你中午吃不完存下的炊饼没了。”郑芫笑道:“赏那胖子吃,感谢他泄露‘军机’给咱们。”朱泛道:“泄露军机?”

郑芫道:“他不是说盛庸的去处是军机么?哈哈,你一问他盛庸,他连想都不想就答‘不在’,这就泄底了。”朱泛也笑道:“芫儿真聪明,那厮想都不想便说不在,可见盛庸不是暂时不在,不是刚好不在,而是根本不在大营了。盛庸早已率部到河北去了。”郑芫道:“不错,他率部去了白沟河。”朱泛道:“那岂不是和那批火药包同一方向?咱们今晚便动身,一面追盛庸,一面看看是谁要劫夺郭英将军的火药包,一举两得。”

大运河在德州的码头虽不大,但因德州的商业位置,进出的船只络绎不绝。此时夜已深,河港四周十分安静,河面上有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河水特有的腥气。河浪轻拍岸石,也轻拍在停靠岸边的几艘货船的船舷上,发出啪啪清脆的声响。

这时雾里传来橹桨声,两艘大船缓缓从雾中出现,看上去都是四百石的大货船,桅上的帆都下了,前面一艘的船夫们用长橹缓缓地摇靠了岸,另一艘跟在后面没有靠岸,暂时就泊在岸边的河水中。

船缆抛出,那大船上有两个军官和三四个军士一起上了岸,岸边早有一个全身披挂的将军在马上候着。那两个军官中为首的一个递了一封公文,交给马上的将军,恭声道:“郭老将军要的火器都办妥运来,共计一万斤,‘一窝蜂’和‘踹马丹’各半,请将军验收。我是湖南副都指挥使谭湘。”一口道地的浏阳话,还不算太难懂。

那马上的将军是衡阳人,自然听得亲切,欠身道:“有劳谭指挥使,兄弟是郭大将麾下的左先锋罗义,我们的骡车队已到齐,便请开始卸货吧。”他反身举手,做了个手势一挥,码头侧边道上忽然整齐划一地亮起一排火炬,怕不有数十支之多,照得码头顿时亮了起来。

火光照耀下,惊起了一阵骡马嘶叫,只见一排十辆骡车整整齐齐地停在路边,每辆车前都是一匹精选的健骡,另有一百位军士全副武装地立在一旁。紧接着一半的军士手持火把,另一半则整队到了船首立定,一次十人上船去取货。那谭湘大声道:“诸位千万小心,一莫沾到水,二莫沾到火,这批货又怕水又怕火,伤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