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帐下犹歌舞(第3/4页)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尚维钧仍然写了一封书信给骆娄真,毕竟有备无患也是好的,凭着淮泗口的地利,若是雍军果然攻淮东,将雍军攻势阻住应该不成问题,他还特意提醒骆娄真,若是战胜雍军也不可追击,免得激怒大雍,惹得大雍全军来袭,那可就是胜亦尤败了。

尚维钧的本意骆娄真自然不知道,相反的,因为对于陆灿的本事尚有些了解,再加上尚维钧的威势,让他立刻相信了雍军可能南征的消息,他想了半晌,大雍淮南节度使裴云坐镇徐州,本来就是针对淮东多些,从徐州顺汴、泗而下,首当其冲就是自己的楚州大营。想到这里,他怒道:“大将军的信呢,你们丢到哪里去了,快给我拿过来。”

有亲兵连忙将原本骆娄真弃之不顾的书信呈上,骆娄真颤抖着手打开书信,很快就看到了自己最关心的一段,原本的陈词滥调成了金石之言。

“守江必先守淮,淮东以楚州、泗州、广陵为表,可翼蔽扬州、历阳,两地若失,则建业危殆,将军大营镇楚州,北营镇泗州,南营镇广陵,则淮泗口本已无忧,唯泗口一地,乃泗水入淮之要冲,在楚州之侧,雍军南下,若不经泗口,无以侵楚州。将军若听吾言,分重兵镇泗口,略可保淮东平安。”

看毕书信,骆娄真大喝道:“立刻升帐,升帐,本将军要调兵。”

亲卫惊道:“将军,周副将、黄参军和诸位偏将,皆酒醉未醒。”

骆娄真焦急地挫了挫手,有心痛骂,却也知道自己才是罪魁祸首,想了半晌,道:“去找孙定来。”亲兵愣了一下,骆娄真已经是一脚将他提出寝帐,高声道:“还不快去。”那亲兵连滚带爬的去了。那孙定本是一个颇有才能的将领,只因性情耿直,屡次冒犯骆娄真,骆娄真将他从偏将贬为校尉,但是骆娄真毕竟还是有些眼力,知道此人才能,始终没有将他逐出淮东军,只不过对其不闻不问罢了,甚至有时还抚慰几句。今次到了紧要关头,他自然想起这人来。

过了不多时,孙定入见,此人不到三十岁年纪,相貌英伟,不似江南人物,只是在淮东数年,郁郁不得志,所以神情冷淡,进入帐内,他对骆娄真身上的酒气香气视而不见,躬身施礼道:“孙定叩见将军,请将军吩咐。”

骆娄真强作镇定地道:“本将军给你五千人,你立刻率军到泗口,接管那里的防务,提防雍军入侵。”

孙定一愣,他是校尉,只能率领千人而已,如何骆娄真竟然给他五千人。

骆娄真又道:“事情紧急,本将军暂且晋你偏将之位,等待查明雍军动静之后,本将军自会上禀朝廷,让你名实相符。”

孙定听了心中明白,定是雍军有了动向,骆娄真临阵无人,才想起自己,不过他也不介意,若有机会立下战功,何乐而不为呢,这骆娄真虽然妒贤忌能,但是倒有些好处,就是自己的战功被他夺了,至少这偏将之位是跑不掉了。所以孙定立刻凛然领命,出营点了五千军士,这五千军士有一营是他自领,素来训练严格,另外四营也都勉强可以使用,楚州大营没有骑兵,孙定带了五千人马披星戴月向泗口而去。泗口因为骆娄真的轻忽,只有五百人驻守,若是一旦雍军入侵,绝无守住的可能,孙定想到此处,也是心急如焚,急急赶去泗口。

将近泗口,已经可以看到南楚军在此的驻军营房了,这时候正是黎明时分,黯淡无光,孙定先令亲兵去通报泗口驻军的都尉,看到亲兵被营外巡视守夜的军士拦住盘问,孙定突然一皱眉,心中生出疑念。本来若是驻军之地,有军士巡夜最合理不过,可是孙定却偏偏知道现在守泗口的胡都尉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军纪松散非常,若非轮防泗口,更易提升军职,且七年来大雍从无举动,此人是万万不会到这个险地来的,若是他的营盘,凭自己这个心腹亲兵的本事,只怕走到营门,还不会有人发现呢,看看不远处的泗水,淮水,再看看沉寂森严的营盘,孙定突然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他轻轻传下军令,让军士们整理好甲胄兵刃,然后自己带了十几个武功出色的亲卫,缓步向那营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