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胡涂醉 情长计短(第4/16页)

那胖子双臂一松,坐在地下,呼呼喘气,神情委顿不堪,说道:“兄弟,你怎么了?是谁伤得你这等模样?快说,快说,哥哥给你报仇雪恨。”他兄弟见兄长神智回复,心中大喜,顾不得脸上重伤,不住口的道:“哥哥,你好了,哥哥,你好了!”

虚竹伸手在每个黄衫女子肩头上拍了一记,说道:“各位是钧天部的么?你们阳天、朱天、昊天各部姊妹,都已到了接天桥边,只因铁链断了,一时不得过来。你们这里有没有铁链或是粗索?咱们去接她们过来罢。”他掌心中北冥真气鼓荡,手到之处,钧天部之女不论被封的是哪一处穴道,其中阻塞的经脉立被震开,再无任何窒滞。

众女惊喜交集,纷纷站起,说道:“多谢尊驾相救,不敢请教尊姓大名。”有几个年轻女子性急,拔步便向大门外奔去,叫道:“快,快去接应八部姊妹们过来,再和反贼们决一死战。”一面回头挥手,向虚竹道谢。

虚竹拱手答谢,说道:“不敢,不敢!在下何德何能,敢承各位道谢?相救各位的另有其人,只不过是假手在下而已。”他意思是说,他的武功内力得自童姥等三位师长,实则是童姥等出手救了诸女。

群豪见他随手一拍,一众黄衫女子的穴道立解,既不须查问何处穴道被封,亦不必在相应穴道处推宫过血,这等手法不但从所未见,抑且从所未闻,眼见他貌不惊人,年纪轻轻,决无这等功力,听他说是旁人假手于他,都信是童姥已到了灵鹫宫中。

乌老大曾和虚竹在雪峰上相处数日,此刻虽然虚竹头发已长,满脸涂了泥污,但一开口说话,乌老大猛地省起,便认了出来,一纵身欺近他身旁,扣住了他右手脉门,喝道:“小和尚,童……童姥已到了这里么?”

虚竹道:“乌先生,你肚皮上的伤处已痊愈了吗?我……我现在已不能算是佛门弟子了,唉!说来惭愧……当真惭愧得紧。”说到此处,不禁满脸通红,只是脸上涂了许多污泥,旁人也瞧不出来。

乌老大一出手便扣住他脉门,谅他无法反抗,当下加运内力,要他痛得出声讨饶,心想童姥对这小和尚甚好,我一袭得手,将他扣为人质,童姥便要伤我,免不了要投鼠忌器。哪知他连催内力,虚竹恍若不知,所发的内力都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乌老大心下害怕,不敢再催内力,却也不肯就此放开了手。

群豪一见乌老大所扣的部位,便知虚竹已落入他的掌握,即使他功夫比乌老大为高,也已无可抗御,唯有听由乌老大宰割,均想:“这小子倘若真是高手,要害便决不致如此轻易的为人所制。”各人七张八嘴的喝问:“小子,你是谁?怎么来的?”“你叫什么名字?你师长是谁?”“谁派你来的?童姥呢?她到底是死是活?”

虚竹一一回答,神态甚是谦恭:“在下道号……道号虚竹子。童姥确已逝世,她老人家的遗体已运到了接天桥边。我师门渊源,唉,说来惭愧,当真……当真……在下铸下大错,不便奉告。各位若是不信,待会大伙儿便可一同瞻仰她老人家的遗容。在下到这里来,是为了替童姥办理后事。各位大都是她老人家的旧部,我劝各位不必再念旧怨,大家在她老人家灵前一拜,种种仇恨,一笔勾消,岂不是好?”他一句句说来,一时羞愧,一时伤感,东一句,西一句,即不连贯,语气也毫不顺畅,最后又尽是一厢情愿之辞。

群豪觉这小子胡说八道,有点神智不清,惊惧之心渐去,狂傲之意便生,有人更破口叱骂起来:“小子是什么东西,胆敢要咱们在死贼婆的灵前磕头?”“他妈的,老贼婆到底是怎样死的?”“是不是死在他师妹李秋水手下?这条腿是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