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东西永隔如参商(第2/19页)

谢逊道:“那是殷二哥、韦四弟和我三人心甘情愿让她的。”

赵敏道:“为甚么?”突然格格一笑,说道:“只因为她是天下第一美人,英雄难过美人关,三位大英雄都甘心拜服于石榴裙下么?”她是番邦女子,不拘尊卑之礼,心中想到,便肆无忌惮的跟谢逊开起玩笑来。

谢逊竟不着恼,叹道:“甘心拜服于石榴裙下的,岂止三人而已?其时教内教外,盼获黛绮丝之青睐者,便说一百人,只怕也说得少了。”赵敏道:“黛绮丝?那便是韩夫人么?这名字好怪?”谢逊道:“她来自波斯,这是波斯名字。”

张无忌、赵敏、周芷若都吃了一惊,齐声道:“她是波斯人么?”

谢逊奇道:“难道你们都瞧不出来?她是中国和波斯女子的混种,头发和眼珠都是黑的,但高鼻深目,肤白如雪,和中原女子大异,一眼便能分辨。”

赵敏道:“不,不!她是塌鼻头,眯着一对小眼,跟你所说的全然不同。张公子,你说是不是?”张无忌道:“是啊。难道她也像苦头陀一样,故意自毁容貌?”

谢逊问道:“苦头陀是谁?”张无忌道:“便是明教的光明右使范遥。”当下将范遥自毁容貌、到汝阳王府去卧底之事简略说了。谢逊叹道:“范兄此举,苦心孤诣,大有功于本教,实非常人所能。唉,这一半也可说是出于韩夫人之所激啊。”

赵敏道:“老爷子,你别卖关子了,从头至尾说给我们听罢。”

谢逊“嗯”了一声,仰头向天,出神了半晌,缓缓说道:“二十余年前,那时明教在阳教主统领之下,好生兴旺。这日光明顶上突然来了三个波斯胡人,手持波斯总教教主手书,谒见阳教主。信中言道,波斯总教有一位净善使者,原是中华人氏,到波斯后久居其地,入了明教,颇建功勋,娶了波斯女子为妻,生有一女。这位净善使者于一年前逝世,临死时心怀故土,遗命要女儿回归中华。总教教主尊重其意,遣人将他女儿送来光明顶上。盼中土明教善予照拂。阳教主自是一口答应,请那女子进来。那少女一进厅堂,登时满堂生辉,但见她容色照人,明艳不可方物。当她向阳教主盈盈下拜之际,大厅上左右光明使、三法王、五散人、五行旗使,无不震动。护送她来的三个波斯人在光明顶上留了一宵,翌日便即拜别。这位波斯艳女黛绮丝便在光明顶上住了下来。”

赵敏笑道:“老爷子,那时你对这位波斯艳女便深深钟情了,是不是?不用害羞,老老实实的说出来罢。”谢逊摇头道:“不!那时我正当新婚,和妻子极是恩爱,妻子又怀了孕。我怎会另生他念?”赵敏“哦”了一声,暗悔失言,她知谢逊的妻儿均为成昆所杀,这时无意间提起,不免引起他伤心,忙道:“对啦,对啦!怪不得韩夫人说,当年她嫁与银叶先生,光明顶上人人反对,只有阳教主和你仍然待她很好。想来阳教主的夫人不但是位美人儿,而且为人厉害,将丈夫收得服服帖帖。”

谢逊道:“阳教主慷慨豪侠,黛绮丝的年纪尽可做得他女儿。何况波斯总教教主托他照拂,阳教主持她自是仁至义尽,决无他念。阳教主夫人是我师父成昆的师妹,是我师姑。阳教主对夫人是十分爱重的。”成昆杀他全家,虽然在他心底仇恨愈久愈深,但提到成昆的名字之时,却只淡淡的一言带过,便与说到一个常人无异。

赵敏道:“苦头陀范遥据说年轻时是个美男子,他对黛绮丝定是十分倾心的了?”

谢逊点头道:“那是一见钟情,终于成为铭心刻骨的相思。其实何止范兄如此,见到黛绮丝之美色而不动心的男子只怕很少。不过明教教规严峻,人人以礼自持,就有谁对黛绮丝致思慕之忱的,也都是未婚男子。哪知黛绮丝对任何男子都是冷若冰霜,丝毫不假辞色,不论是谁对她稍露情意,便被她痛斥一顿,令那人羞愧无地,难以下台。我师姑阳夫人有意撮合,想要她与范遥结为夫妻。黛绮丝一口拒绝,说到后来,她竟当众横剑自誓,说道她是决计不嫁人的,如要逼她婚嫁,她宁死不屈。这么一来,众人的心也都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