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山·火·海 第十章浪花(第4/10页)

圆性他们看见都感到奇怪:何以荆裂未上擂台已先拔刀?

那雁翅刀经过当世大师寒石子精心打磨后,刀身上的斑驳战痕都变浅,虽然看来仍然古旧,但相比先前,重现了久失的锋芒。

一一「斩千军之刃」。

荆裂提着已出鞘的利刀,左手按着擂台地板,正准备跃上去。

蓦然,他感觉一阵轻风吹过心头。

他的左手离开了台板,向上举起来,示意所有人静下。

雷九谛本就暗中准备作战,却见荆裂仍未肯上台,不禁嘀咕:「又怎么了?」

荆裂虽未发一言,众人见了他这模样,也都静默。

荆裂闭起眼睛,竖着耳朵倾听。

那声音原本不可能傅得到这里来。可是官能张开到最大的荆裂,却确实听见了……

渐渐其他人也听到那微细的声音。首先是燕横、练飞虹、尹英峰等几个听觉格外敏锐的高手,然后是其他的武者。

在竹棚外远方。马蹄急激踏在街道石板地上的声音,正向这里接近过来。

在他们看不见的外头街道上,一匹马排开躲避的人群,沿着街心向竹棚急驰。

马鞍上的,是一个穿着鲜红衣服、背项斜挂长刀的身影。

「让开!」

虎玲兰俯着身体,腿臀都已离了马鞍,正在全速冲刺策骑,同时高声叱喝着。她一方面焦急地要赶往那挂满旗帜的竹棚擂台,另一方面又要专心操控坐骑,别要撞上途人。

街上的湘潭人也都看呆了,目睹这个前所未见的异国女刀客乘风而过。她露出裙裾外的一双健美长腿夹在马腹两侧,麦色的肌肤紧致得反射着阳光。

「破门六剑」五人听见那急激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都露出一致的笑容。

——她回来了。

急奔的马儿吐着白沫,已到极限。虎玲兰察觉,虽然无比心急,但也不想马匹猝死,轻呼一声从马鞘右侧跃下,顺着冲势着地奔跑,将慢下来的马留在后头。

这惊人的下马身手,令河街上的百姓轰然喝采。

虎玲兰满头满身都是汗,也没空再结发髻,只把头发往后束成一把。她的脸因多天连续赶路而甚是疲劳,失去平日桃红的血色,显得有些苍白,双唇更是干燥发白。她大口大口透着气,尽最后的努力跑到竹棚。守在入口前的湘龙弟子都不敢拦她。

入口内侧一阵哄动。荆裂把雁翅刀交到左手反握着,转头往那方向张望。

在人丛里,他终于看见那久违的高大身影。

——虽只是短短半年。

虎玲兰站在人丛之间,双眼瞪大着紧张地搜寻,发丝都因沾汗黏在额上和腮边,肩膀因为急促喘息而不住起伏。当她终于找到荆裂所在,确定他还没有登上擂台时,心头好像放下一块千斤大石,身体也突然软下来,失去了支撑。

荆裂跃上前去,一把将虎玲兰拦腰抱住。几乎倒下的虎玲兰也伸臂绕着他的颈项。

荆裂凝视她欲哭的疲惫眼睛,徐徐说:

「以后别再离开我。我需要你。」

这句日夜盼望的话语,终于从荆裂口中说出来,虎玲兰听见了泪水终于涌出,一向强悍的她不顾在场无数目光,紧紧抱着荆裂,把流泪的眼睛藏在他胸口。

荆裂感受那热暖与湿润,知道自己往后的人生再不会有什么遗憾。

虎玲兰哭了好一阵子,好像把这段日子的积郁都发泄了,才慢慢抬起头来。她这时看见荆裂左肩和右腿包扎的黑布带,皱起眉头。

「你的伤……还没有好?」

「好了大半。」荆裂说:「能打。这就够了。」

「可是我带回来的……」虎玲兰想说关于「蜕解膏」的事,但又想现在已不是时候。她心里很是矛盾,一方面想如果荆裂已经医好了,她这趟历险岂非白走?但荆裂决战在即,她也没理由希望他伤势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