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妨死(第4/6页)

“皇上或许只是想念他。”杨桂华微笑,“就如皇上也甚是想念你。”

上玄脸色阴沉,“嘿”了一声:“皇上难道还指望你们把我生擒了回去?”

杨桂华摇了摇头:“皇上既然要臣下替他找人,臣子自然要找,至于找到之后究竟要如何,那也是皇上的事,我等只待圣旨便是。”

“像你这样的人,说会反出华山派,倒也是奇怪得很。”上玄冷笑,“一条好狗!”

杨桂华并不生气:“出了京城,你我都是江湖中人,本是故友,若能把酒言欢,自是最好。”他微微一笑,“如王爷不愿折节下交,属下自然不敢勉强,王爷要往何处去,属下也不敢阻拦。”

上玄反而一怔,旁人对他厉声厉色,辱骂指责,他自是不惧,但如杨桂华这般客气,他却有些难以发作,顿了一顿,转身将自己关入房中。

杨桂华脸带微笑,摇了摇头,上玄脾性他自是清楚,但便是如此不戴面具,才让人觉得他在那九人之中,最是有真性情。忽而斜眼往一旁看了一眼,那三个矮子正在船尾交头接耳,不免莞尔,此事若再传扬出去,上玄身份揭露,加上近来杀人之事,便能逼他回京、或是彻底归隐了吧?以他私心而论,实是希望上玄就此避入深山,得全其身。

船尾一端,曾一矮道:“他居然是个王爷。”曾二矮也道:“他居然是个王爷。”曾三矮又道:“他居然……”曾一矮和曾二矮异口同声道:“你不必再说了。”曾三矮眉头一竖,临时改口,“……是个乱臣贼子。”曾一矮点了点头:“这姓杨的狡猾得很,赵上玄笨得很,多半不明白他正在给人骗。这姓杨的明明是来找他的,却说不是。”曾二矮也点了点头:“他们和我们同日上船,同船三日,才开口接话,分明想了很久要怎么对付他。”曾三矮道:“他们不过是怕了他的武功而已。”

“怕了他的武功,反而最是好办。”曾一矮道,“等船到岸边,咱们扬长而去,难道他们还拦得下咱们?”曾二矮皱眉:“他们本就不想抓他回去,只不过想逼他回去而已,如果他们逢人就说赵上玄是个什么乐王,那还得了?”曾三矮点头:“一个王爷,无论如何也不能为江湖中人接纳,即使没有人上门找麻烦,也不会有朋友。”曾一矮道:“那咱们只好把这些人一一打倒,或者干脆统统杀了,不就行了?”曾二矮和曾三矮大喜:“此计大妙,只待天黑,咱们便把他们统统杀了。”

正在此时,河中又有一条船缓缓驶来,乃是往北而行,船上之人多穿青衫,曾一矮“咦”了一声:“奇怪!那好像是江南山庄的船。”

“那人满头白发,难道是他?”曾二矮失声道,“他们找上门来了!”

此时正是北风,那船来得甚快,船头一人满头白发,在人群中分外显眼,正是江湖中人称“白发”的容隐!河风之中,只听他淡淡地道:“来船之中,可有上玄其人?”

“咯啦”一声,上玄的房门应声而开,他一跃而上船头,冷冷地看着河上来船,一言不发。

容隐所乘之船随风而挺,猎猎声中,已缓缓接近。

那船头上的两人,亦缓缓接近。

自从泸溪一别,已是几年未见,却不知此时相见,却是如此情形。

衣发飞扬,河风甚烈。

容隐目不转睛地看着上玄,多年不见,上玄脸色苍白,颇有憔悴之色,只是双目之中那股狂气,依然如故,仍旧不知圆滑为何物。

上玄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容隐,圣香曾说过容隐未死,到此时他才亲眼见着了!多年不见,容隐满头白发,据说是为朝政所累,那目中光芒,犀利依然,丝毫未变。

杨桂华听到那一声“来船之中,可有上玄其人?”就已蓦然转身,等到见到白发容隐,他也是目不转睛地瞧了好一会儿,方才提气道:“朝野上下都道容大人已经亡故,伤心不已,大人依然建在,实是我朝之福,百姓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