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纸乡书来万里(第2/11页)

“我不知道圣香和姐夫说了些什么,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宛郁月旦微微一笑,“我会非常生气。”

毕秋寒闭嘴,他等着宛郁月旦解释。

“没有一个自认为是姐夫朋友的人会要求他出卖身体,如果真的懂得姐夫的悲哀,他就该知道那样的身体就是姐夫他……永远不能被人接受的罪过。”宛郁月旦轻轻叹了口气,“姐姐就是因为能够理解,所以她很爱姐夫。李陵宴不该故意拿姐夫来悬赏,那只能证明他其实根本没有尊重过姐夫,所有的知音都是假的。”

毕秋寒默然,他从来也没懂过像玉崔嵬这样的人妖会有什么悲哀,也从来没有想要懂过。但是听宛郁月旦用这样温柔的声音慢慢地说,仿佛……那万恶之首、几十年来被江湖唾弃的玉崔嵬,当真值得同情一样。

“我们身在哪里?”他不想再听,立即改了话题。再听下去,二十多年来的道义观会彻底混乱。

“姐夫的船。”宛郁月旦说。

“君山……”秋寒皱眉,君山之会难道已经错过了?

宛郁月旦眉头微微拧了起来,这让毕秋寒心里微微一颤——他这位宫主很少皱眉。只听他说,“君山之会已经是昨天的事了,我听说……李陵宴在那里埋了数百斤炸药,炸得山河变色日月无光。究竟实际情况如何,还要我们到地头去瞧瞧才知道!”

“什么?”毕秋寒大吃一惊,“炸药?”

“嗯。”宛郁月旦应了一声,“李陵宴说找不到杀父仇人,用天下英豪给李成楼陪葬也好。”

“什么……”毕秋寒一阵激动脸色惨白,“李陵宴这疯子……”

“秋寒别急。”宛郁月旦笑了,“我只说李陵宴炸了君山,但是听说‘天眼’和‘白发’领着众英豪分兵两路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李陵宴炸了个空城。”他一贯很识人心,他的语调一贯听起来令人安心,“具体是怎么回事,要我们去了才知道,你莫着急,没事的。”

毕秋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无端地只感到万分疲累,躺了下去喃喃地说:“只盼他们都没事才好,是我计议不周连累了他们。”闭上眼睛,他倦倦地问:“圣香……人呢?”

“不怪他了?”宛郁月旦微微一笑,“他丢了他的箱子,本在闹脾气,幸好姐夫答应赔了他许多衣裳……”说着他先笑了起来,“只是那个兔子窝姐夫却赔不起,呵呵。”

“祭血会的人呢?”毕秋寒低沉地问。

“前天夜里咱们的船沉了,李陵宴的大哥李侍御飞剑要杀圣香——”宛郁月旦温润地道,“结果被姐夫一掌劈入了河里。芙蓉庄和秉烛寺的人看姐夫倒戈,都乱了起来。趁乱之际圣香救起了快要沉下水的我,姐夫一记飞刀重伤那个叫做杏杏的丫头,祭血会的人就全部散了后来我们忙着下水找你们,他们什么时候撤走了也没留意。”

“他得罪了李陵宴,不怕后患无穷吗?”毕秋寒闭目想起玉崔嵬那睡袍团扇的妖异模样,当真想不出这样一个人会为“尊重”二字强硬至此,人性当真是奇怪的东西。

“我不知道。”宛郁月旦摇了摇头,“姐夫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或者他自己也有自己的打算吧?”

“笃笃”两声,门开了,翁老六端着两碗药汤过来,“秋寒醒了?”

“翁老辛苦。”毕秋寒点了点头,“伤势如何?”

翁老六嘿嘿一笑,“皮肉之伤不算什么,秋寒不必担心。”他把药汤递给宛郁月旦和毕秋寒,“只是咱们这一次伤得惨重,武功越好的伤得越重。眼下祭血会四下寻找我们和君山之会失踪的英豪,上了岸以后寸步难行,真不知要怎么去洞庭那里瞧瞧。”

“翁老伤了右臂,”宛郁月旦浅浅喝了一口,“我身上的暗器都用完了,秋寒外伤甚重,不宜走动,阿南高热未退,咱们一行伤势惨重,惟一能动手的只有圣香一个人。”他的眸子明净如水,“前夜他如果不明哲保身,这次我们可能连一个能动手的人都没有,姐夫他是不可能送我们上君山洞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