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则宁其二(第3/6页)

还龄陡然从赵德芳身上感觉到一股寒气,这样的爹!凭什么?则宁做得好是应该的?凭他是你儿子?做你的儿子是一件荣耀的事情?她学则宁忍住了不说话,突然了解,为什么,则宁有如此好的忍耐功夫,就是因为,他有这样妄自尊大、自以为是的爹!

“他的娘,是个洗衣的丫头,长得不错,我那时对她好些、冷落了则安的娘,则安这孩子,不懂事,就毒死了荷娘。”赵德芳轻描淡写地道。

“则安这孩子不懂事,就毒死了荷娘”?还龄退了一步,又一步,这个人太可怕,他根本不把人当成人,他把所有的人都当成狗!不!狗死了还有主人怜惜,这个人没有怜惜,他没有感情,什么都没有!她了解了,则宁继承了赵德芳的才华,则安继承了他残忍无情的性格,所以兄弟二人才会差异如此之大!

“那时则宁还小,我不想他们兄弟为了这件事矛盾,所以就——”赵德芳还没说完,还龄抬起手来,做了一个上吊的动作。

赵德芳一怔:“他对你说过了?不错,我告诉他他娘是上吊死的。”

还龄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心里有太多太多的酸楚,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则宁做这个动作的表情,那种平静、近似幸福的微笑。她做着,眼泪又像溢出杯沿的水,滑落了下来,这个无情的男人,为了他,有多少人吃了多少苦?则安为了他的娘毒死了则宁的娘,难道,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是你不懂事?还是则安不懂事?

赵德芳看见她哭,有些奇怪,她哭起来,眼睛里却总是有着很特别的感情,尤其她现在望着自己,虽然满眼是泪,但表现出来的不是悲伤,而是怜悯——像觉得自己可悲可怜,她在为自己哭。

这种感觉很不好,赵德芳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那时候则安十岁,则宁两岁,我本以为则安被我教训过之后会收敛一点,结果他还是嚣张跋扈,一直想把这件事抖了出来,我忍无可忍,才赶了他出去。则宁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以他的才智,眼见他娘的坟这么多年都长不出青草,猜也猜得出,我现在告诉你,你告诉则宁。”

还龄听不惯他这样毫不犹豫的命令的口气,为什么?你瞒了他这么多年,现在要告诉他?是因为他现在病了,你觉得他重要了?还是因为则安回来了,你觉得事情瞒不住了?你有关心过则宁的感受吗?你关心过假若他知道了,他将受到的打击吗?几乎是你和则安联手害死了他娘,而你做爹的,却不感到丝毫愧疚!

“则宁这孩子心肠太好,我最看不惯他这一点,他这次犯下这么大的事,就因为你?”他看了还龄一眼,眼神是鄙夷的,“我一向不知道这孩子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如果要娶你,我不阻拦,但他身为皇亲,你绝不可能做他的正妻,这不必我说,你也清楚。”

“正妻?”还龄有些茫然,她从来没有想过关于是妻是妾的问题,她也断定,则宁也从来没有想过。

“我明日给你一张婚书,你打个指模,算是则宁买了你做妾,这已是本王纵容他了,你还不满意?”赵德芳眼见她一脸茫然,淡淡地道,不再理她,负手而去。

“如果他明天回不来,如果他明天醒不过来,我是不是就不必在婚书上打模,你也就算从来没有过这个儿子?”还龄这一句居然说得很清楚,“你根本就不关心他的死活,何必管他娶的是妻,还是妾?”

她看见赵德芳停了脚回头很诧异地看着她,想必从来没有被人忤逆过,她用带泪的眼睛鄙夷地看着他,“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安排他的事情,要娶我的人是他,不是你!爱他的人是我,也不是你!”她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看了赵德芳一遍,也淡淡地道:“你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