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2/2页)

独孤仲平刚要张口和韦若昭开几句玩笑,一阵剧痛却在这时袭上额头,他身子不由得一晃,韦若昭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他,关切地问:“师父,你头痛吗?”

独孤仲平深深吸了口气,道:“还好。”

“你定是想到收羽林军将军服的人要干的事了?”韦若昭又问。

“哪有这么快啊?”独孤仲平不禁苦笑,“把药拿出来吃一口吧,一痛就挺厉害。”

韦若昭赶紧将酒壶递给独孤仲平,独孤仲平贪婪地灌了好几口,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他抬头望了望夜色,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忧虑悄然爬上心头。他虽然跟韦若昭说没那么快想明白搞羽林军将军服的人要干什么,其实却也不是全无感觉,不然又怎么会老病发作呢?搞衣服,只有不是将军而想让人认为自己是的人才会做,而让人相信多半还需要演戏,这种戏对一个以前做过鹞鹰的人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独孤仲平与韦若昭回到右金吾官衙,一进门又见到了让他们大吃一惊的一幕:许亮正坐在大厅中央,韩襄在给他擦拭伤口,许亮还大呼小叫着:“喂,轻点,你要疼死老子啊!”

“我的差事就是叫人疼的,从来没干过这伺候人的活,”韩襄嘿嘿一笑,“你就忍着点吧!”他说着手上用力,许亮不禁杀猪般叫起来。

“妈的,这小胡子,等老子拿住他,非活剥了他!”

庾瓒在旁边踱着步,不时烦躁地看看两人,这时见独孤仲平师徒进来,急忙一个箭步迎上前。

“怎么样?”

独孤仲平摇摇头,庾瓒顿时一脸失望,韦若昭却好奇地望向许亮。“老许,你这是怎么了?”

韩襄于是将事情经过告诉独孤仲平与韦若昭,独孤仲平一听便皱起眉头,问道:“你还能找到那座宅子吗?”

“差不多吧。老子一路逃一路淌血,顺着老子的血就能找着!”许亮恼怒地说。

“那就好,马上带我们去,趁天还没亮,坊门还没开,也许还有收获。”

“我伤口还没扎好呢,报仇也不急在这一时。”

独孤仲平却摇头。“谁说给你报仇啊?快,把他抬上。晚了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来不及?”庾瓒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独孤仲平一副无暇解释的态度,只好点头,“好好,来人哪,把老许抬上!”

一众金吾卫士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就把许亮连椅子一起抬起朝外奔去。许亮忍不住夸张地大喊:“你个天杀的独孤仲平,要整死老子啊!哎哟,疼死我了——”

循着许亮一路留下的斑斑血迹,众人很快便找到了小胡子带许亮前往的那处宅邸。原来,这宅邸与许亮之前赌钱的那家地下赌馆就在同一坊内,根本就不用过坊门。小胡子其实是用马车拉着许亮在本坊绕了阵圈子,故意让戴着头套的他搞不清距离。本来许亮逃回右金吾卫衙门的时候就应该发现这一点,但那时他只顾逃命,伤口又痛,完全没顾上想。

“就是这儿!可恶的小胡子,原来这地界儿也骗了老子!”

许亮忍着疼在两个金吾卫士的帮助下从车上下来,迈步走进宅邸内那间大厅,却发现偌大的厅堂里已经空无一人,尚未完成的布置装潢显然已被废弃,墙面地上都是一片狼藉。

“见鬼,跑得倒挺快!”许亮暗骂一声。

庾瓒四下看看,一脸疑惑。“你是不是弄错了?是这儿吗?”

“就在这门口老子挨了好几下,怎么会错?想是我亮了金吾卫的字号,把他们吓跑了。”许亮心想,这话虽有些夸大,其实也不能算错,他们不是一听自己是仵作,就变了脸,想杀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