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4/4页)

“要说稀罕的东西……”老者又支吾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有!真有!有一次她买回来一只巴掌大的乌龟,说是要选个吉日到曲江池去放生,可还没来得及人就……”

老者说着竟忍不住哭了起来,众人被他情绪牵动,也都跟着唏嘘不已。庾瓒难掩失望之色,凑到屏风边小声道:“……这可怎么办?”

“行了,让他们走吧!就说有了消息再知会他们。”

看来从失踪女子的家人口中是打探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独孤仲平郁郁地叹了口气,等众人离开,才拖着沉重的步子从屏风后走出来。

“怎样?有什么收获?”庾瓒迎上前。

“这两个姑娘怕是没什么生还的指望了,”独孤仲平神色凝重,“她们要是常去那游乐胡混的地方还可能是被人贩子或无赖拐了,实际上却只在良善人家女子出没的地方勾留,只怕正对那凶犯的胃口。”

庾瓒顿时汗如雨下,道:“这么说她们定是被那淫贼害了?”

独孤仲平点头却又摇头,道:“想来她们是已经遇害了,但是不是淫贼倒不一定呢。”

不一定是淫贼?庾瓒一愣,刚想追问,身着金吾卫官差制服的韦若昭就在这时走了进来,只喊了声“师父”“庾大人”,便垂头丧气地往旁边一站不吭声了。

“韦姑娘查看长安户籍可有所收获?”庾瓒问。

韦若昭摇头道:“想不到长安姓姚的竟有九百多户!这还没算上那些户籍以外的部曲、流民、杂户呢!”

“怎么?你把全城人的户籍册子都查了一遍?”这下连独孤仲平也惊讶起来。

韦若昭点点头,道:“是啊!我是想,就算大海捞针也要试上一试。我又没别的本事,只想着这样也许能帮上你。”

独孤仲平脸上闪过一丝既怜惜又无奈的神情,叹道:“傻丫头,洛阳行文上说他姓姚,未见得他就真的姓姚啊!就算他真的姓姚,来了长安入户时也可报个假名,坊正不会过问的,也无从查考。”这可真是超出韦若昭的想象,她懊丧地垂下了头。独孤仲平看她沮丧的样子心中不忍,便又道:“不过,韦姑娘过目不忘的功夫倒确实让人惊叹,也许你可以换个方法查一查!”

“换个方法?”

“你不妨专查东西两市售卖女子衣饰妆扮货品的商户,凡你这样年轻姑娘喜欢的,都在其列,看哪家是这半年才入户或者开业的,如此范围就小了许多。我们再在这些商户中专寻哪家中有年二十至三十、长相英俊的青春男子。”

“这又是为什么?”韦若昭、庾瓒齐声问道。

独孤仲平微微一笑,道:“凡这等专勾良家女子的,往往都用个年轻俊俏的小哥儿做钩子,黑话唤作鹞鹰。”

韦若昭顿时来了精神,道一声:“我这就去!”转身便往外跑,蹦蹦跳跳地跑出几步又转回身,忐忑地问:“这事是不是只有我才能做?”

“当然,”独孤仲平微笑点头,“若不是韦姑娘有此本领,我就算想到了这些,也是束手无策啊!”

韦若昭按捺不住得意的神色,又笑道:“还有啊——师父,鹞鹰的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哦……是不是你也做过?”

独孤仲平一下子愣住,竟有些张口结舌:“什么?我……”

“好啦好啦,我和你开玩笑呢,”韦若昭调皮一笑,“你读心的本事可真厉害,我早晚要学到手!”

韦若昭说完转身离开,庾瓒上前拍了把还在发呆的独孤仲平,笑道:“老弟,探案我是不行,可这人情嘛,我还是看得出来的!这丫头太鬼了,小心把你的本事都学了去,到时候你可就没饭吃了!除非你把她娶回家。”

而不知怎的,听了庾瓒的玩笑,独孤仲平却没出声,脸上不觉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这位千方百计拜入自己门下的徒弟对自己亲近他当然感觉到了,可他的心里,已经充满了那个魂牵梦绕的婉儿,怎么还能容下别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