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月牙湾(2)(第3/3页)

陈战玄点了点头,说道:“姆妈们与我生母情同姐妹,待我自是不差。卉炎姐这般说来,竟也是不曾见过父母么?”

卉炎说道:“我从未见过父亲,也不曾听母亲提起。母亲生下我之后,没有几年便积劳成疾,忧思过度,撒手人寰,丢下我与外婆生活。没过几年,外婆也年迈而去,却是杏妹婆婆着人找到了我,将我养在身边,传授我医术和蛊术,将我当作自家孩子一般照养。”

陈战玄闻言一愣,问道:“听卉炎姐这样说,难不成你不是侗人?杏妹婆婆的医术和蛊术都是出神入化,却是从来不曾将蛊术传授给了侗人。”

卉炎闻言点头,说道:“我母亲乃是大理国人士,我是乌蛮人的身世。至于父亲……我不清楚,只听婆婆说他是个汉人……婆婆的蛊术乃是得传自苗人,却是因为苗人和侗人总有些争执,婆婆怕自己走了之后,侗人用苗人的蛊术对付苗人,却是叫她心中不安,故而不曾将蛊术传授给了侗人。我因为不是侗人血脉,我父亲又是似乎与婆婆颇有些渊源,婆婆才传授了这蛊术神通给我,收我做了蛊师一门的弟子。”

陈战玄恍然大悟,这才知道为何侗人寨子里,出了杏妹还有人能施展蛊术,原来却是因为这卉炎姑娘压根就不是侗人,乃是大理乌蛮血脉,自然无虞。想来杏妹婆婆也是考虑周到,她在世时,侗人和苗人自能和睦相处,共尊她一人;待她离世之后,十年百年,两族定会再起纷争,若是侗人掌握了蛊术,却是叫婆婆九泉之下难以面对苗人一支。

得知两人都是失了父母,陈战玄对卉炎也是起了一丝同病相怜,怜香惜玉的意思,斟酌半晌,小心开口道:“我是父母亡故的,却是听卉炎姐的意思,你的父亲似乎不曾身故……你……可曾寻找过他么?”

卉炎摇了摇头,说道:“我生下来就不曾见过父亲,也不觉得父亲有多重要。加上母亲离世之后,外婆时常说是我爹辜负了我娘,叫我不要想他……我跟随婆婆之后,也曾向婆婆问起有关父亲的事情,婆婆却是只顾着叹气,不曾对我细说。”

陈战玄也是点了点头,知道这卉炎姑娘对父亲只怕还是有些怨恨,却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一个外人,倒是不好插嘴。

两人坐在小湖边,一时聊起闲天来,也是缘分使然,陈战玄玄卉炎熟稔亲切,卉炎看他也是颇有一丝好感。两人年纪相仿,话也能说到一处,竟是一时之间聊得兴起,忘了还躺在侗人寨子里的杏妹,将一切事情都是抛在了脑后。

怕不是过了一两个时辰,两人相谈甚欢,聊兴渐盛,却是一时听见远处传来了“咚咚咚……”的战鼓之声。这鼓声古朴悠远,又是十分低沉,传过几里山林,竟是依旧清晰入耳。

陈战玄不明所以,卉炎却是神情一肃,说道:“这是寨子里鼓楼的战鼓声!只怕是有大事!战玄,快随我来!”

陈战玄听闻卉炎叫他的一声“战玄”,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尽皆酥软,又见她神情严肃,知道事情紧急,便一把抄起了包裹,两人一前一后,运起轻功,朝着侗人寨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