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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见杨登科精神状态上佳,发型也保持完好,聂小菊便踏实了。早饭后杨登科正要出门,聂小菊又叫住他,给他递上一样东西。

那是一只黑色羊皮公文包。

杨登科瞧瞧手上的公文包,然后盯住聂小菊,说:“我又没出差,拿个这么高级的包干什么?”聂小菊在杨登科的包上拍拍,捞过那垂在包下的一小块圆形羊皮,答非所问道:“看见没有?这上面还写着真皮两个字呢,绝对的货真价实。”杨登科说:“这是哪来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聂小菊说:“这是那次董少云他们参加市里地理知识大奖赛获重奖时,我作为辅导老师获得的纪念品,价值三百多元哩。本来我早就想给你了,只是觉得你当时一个小工人,也不配拿这么高级的公文包,所以一直收着没拿出来。”

杨登科就懂了聂小菊的想法,说:“我现在尽管不是工人了,但董局长做了交代,还得继续给他开车,拿个公文包,我看没有这个必要。”聂小菊说:“你还得继续给董局长开车这没错,可你已是堂堂办公室副主任,这也没假呀。我跟你说吧,我虽然天天呆在学校里,但你们机关里的大官小员,我还是多少见识过一些的,大凡做了科长副科长,哪个手上没拿着一个上档次的公文包?所以说这跟必要不必要没什么关系,这是一个标志,有了这个标志性的真羊皮包,你的身份就今非昔比了。”

聂小菊这套理论还不容易否定,杨登科只得说:“过去我除非帮领导提过包,自己从没带过包,还真有些不习惯。”聂小菊说:“怪不得有人说,贵族至少要三代以上才能培养得出来,你看你已经是科级干部了,还是找不到做领导的感觉。不过不习惯也得习惯,你又不像孙悟空会七十二变,再变回普通工人或普通干部,也不太可能。”

说得杨登科心潮翻涌,说:“行行行,夫人的美意我领了。”将公文包往腋下一夹,挺了胸就要出门。又觉得不太对劲,这个包也太轻太瘪了,他曾经提过的领导的公文包可是很有分量的。于是转身,到书柜里胡乱抓了两本书,往包里一塞,才将包撑了起来。再将鼓鼓的包塞到腋下,那感觉顿时就真切了许多。

油头粉面,西装革履,腋下再夹个颇有分量的公文包,走在洒满阳光的上班的路上,杨登科一下子就找到了做领导的感觉。

很快到了局门口,见了门边的烟摊,杨登科像电大毕业那次一样,花五十多元买了两包芙蓉王,塞进公文包,这才昂首挺胸进了大门。

陆陆续续有人上班来了,大家见杨登科焕然一新,气宇轩昂,问他是要上电视,还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仪式。杨登科笑而不语,去了办公室。办公室的人都围过来看稀奇,这个问他的西装是什么牌子的,那个问皮鞋产于何处,有的则说:“杨科你这派头,如果跟董局长出去,人家还以为你是局长,他是司机呢。”

还有人注意到了杨登科腋下的公文包,说:“杨科的包看上去挺高级的,不是假皮子的吧?”杨登科说:“绝对真皮。”要将公文包递给同事们验证。恰好曾德平进了办公室,杨登科于是手一缩,把公文包重新塞回到了腋下,径直走到曾德平面前,亮着嗓门甜甜地喊了声曾主任。同时拿出包里的芙蓉王,抽一支出来,递到曾德平手上。曾德平看看杨登科,接烟于手,说:“登科你好精神,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杨登科嘿嘿笑着,打燃打火机,给曾德平点了烟,说:“谢谢主任大人鼓励。”

曾德平鼻孔里喷着烟雾,明知故问道:“准备出差?”杨登科心想,这个曾德平还要装蒜,今天他和蔡科长要陪自己跟同志们见面,还怎么出差?于是说道:“曾主任不安排我出差,我敢出差么?”曾德平说:“你是老板的人,我怎么安排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