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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杨登科暗自揣度时,一旁的钟鼎文手机响了。他对着手机嗯嗯了两句,也没多说什么,就关了机,回头对杨登科和曾德平说:“兄弟们打来电话,说数数来了。”一边做了个数钱的动作,然后放下窗帘,招呼两位坐回到了座位上。

服务生又进来添过一回开水,再喝了个把小时,钟鼎文的手机重又响起。收了线,钟鼎文就起了身,说:“该走了。”三个人出了包厢。

在场三个人,曾德平是自己的领导,钟鼎文是帮过自己大忙的人,杨登科断不好意思要他两人买单,因此快下楼时,便抢在他们前面,几步跑到吧台前,掏了钱要结账。吧台小姐问了包厢名,笑道:“老板已经吩咐过,天池不用结账。”杨登科就明白了,这里是钟鼎文的势力范围,老板哪里敢收他的钱?这其实也是行情了,戴大盖帽的在自己的地盘上行走,还不通吃?过去的兔子不吃窝边草,现在的兔子不是窝边草不吃。

三个人上了车,钟鼎文一边打响马达,一边故意问杨登科:“花了多少钱?”杨登科说:“我跟小姐说,我是下岗工人,小姐就不好意思收我的钱了。”钟鼎文笑起来,说:“这就怪了,这个世界上,从来只有穷帮富,今天怎么富帮起穷来了?”曾德平说:“可不是?现在最时兴的就是打贫济富。我估计是刚才吧台小姐见我们几个像乡下人,平时比城里人纳的税多,突然良心发现,这次就免收茶钱了。”

绕出偏街,左一下右一下,没两分钟就拐到了红杏山庄门口。传达室里立即走出一个魁梧的年轻人,杨登科一瞧,竟是杨前进。杨前进瞄瞄钟鼎文的警车,朝车上扬了扬手。杨登科还以为杨前进看到了自己,要偏了头出去跟他打招呼,他已转身进了传达室。旋即横着的电动门吱一声缩到了一旁。

钟鼎文将三菱车开到大楼转角隐蔽处停稳,这才回头对杨登科两个说:“你们先在车上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下了车。

这时杨登科听到了来自传达室方向的脚步声,原来杨前进过来了。杨登科猜想他是要来跟自己见个面,不想他几步晃过三菱车,径直追上钟鼎文,两人并肩朝山庄后面走去。杨登科心里直犯嘀咕,钟鼎文到底要干什么呢?侧首去问曾德平,他软软地歪在座位上,睡意朦胧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杨登科想,随他们干什么,也合了双眼,打起盹来。

就在杨登科渐入佳境,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背上挨了重重一掌。杨登科陡地惊醒过来。曾德平已摇下车窗,抬手往外一指,说:“你看见没有?情况来了。”杨登科揉揉眼睛,懵懵懂懂道:“情况?什么情况?”睁眼朝窗外看去,只见钟鼎文和另外几位干警正押着两男两女从山庄后面走了出来,还有杨前进也跟在后面。

那边的灯光不是很明亮,但杨登科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两个男的,一个是吴卫东,另一个是刁大义。至于那两个低胸露腿的女人,尽管有警察在后面跟着,却依然搔首弄姿的,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人了。

两男两女被塞进了挂着警车牌照的面包车。

钟鼎文没有上车,跟车门里的警察说了句什么,挥挥手,让警车开走了。又转身跟站在身后的杨前进打了声招呼,就朝三菱走了过来。上车后,钟鼎文递给杨登科一串钥匙,说:“见过这串钥匙么?”杨登科一瞧,是自己单位那台奥迪的钥匙,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钟鼎文说:“没什么意思。那台奥迪在山庄后面的假山旁,你负责把它开到派出所去。”

杨登科终于什么都明白了,说:“原来今晚你是要我来开奥迪的。”钟鼎文说:“是呀,喊你来,总得给你安排点事做做,不然你会有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