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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鼎文脸色一跌,义正辞严道:“谢什么谢?把我们搞公安的看成是什么货色了?你们管好自己的摊子,少出事,少添乱,就是对我市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和治安工作的最大支持了,否则下次恐怕不给你们出示黄牌,就再也说不过去了。”舒老板忙点头,说:“是是是,我们坚决按钟所长的要求,进一步加强治安管理。”

钟鼎文又用鼻子哼了两声,说:“就你们请的那站都站不稳的保安,你说你们怎么加强治安管理?”舒老板说:“那个保安是老关系户说尽了好话才说进来的,我早就想把他给辞掉,却碍着关系户的面子,一直没辞成,这次正好有借口打发他走了。”钟鼎文说:“这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舒老板讨好道:“那钟所长能不能推荐个得力的保安给我们?”

杨登科这才听出了点名堂,意识到了今晚钟鼎文此举的真正目的。

钟鼎文这时已经上了车,又回头对下面的舒老板说:“我给你找找吧,但还说不定。”舒老板说:“说得定说不定我不管,我只管找你要保安就是。”钟鼎文说:“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我是城西派出所所长,党和人民把几乎半个城市的社会治安交给我,我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啊,屙屎放屁都没时间,又有好多空闲给你找保安?”

舒老板卟哧笑了。他不愧是做老板的,还有些幽默感,接住钟鼎文的话说:“钟所长既然工作这么忙碌,那我给你安排我们山庄员工替你屙屎放屁,你就不要亲自屙屎放屁了。”说得一旁的杨登科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钟鼎文也笑道:“好好好,你别把屎呀屁呀的放在嘴里了,我给你想办法就是。不过要想请得力点的保安,工资可不能太低哟。”舒老板说:“我这里的保安都是五百多一月,如果是钟所长亲自推荐来的,我开七百一月,怎么样?”钟鼎文说:“你又不是给我开工资,问我干什么?”

杨前进的工作问题有了着落,而且每月有七百元,比钟鼎文原来许诺的还多了一百元,杨登科就觉得没白跟钟鼎文出来跑这一趟了。让他惊讶的是,贵都市这么个穷得丁当响的地方还有这么好的临时工,说出去恐怕都没人肯相信。

杨登科还有些不懂,钟鼎文又不是神仙,怎么料得到今晚红杏山庄一定会出事,一天前就通知你等他的电话呢?车子出了红杏山庄后,杨登科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钟鼎文朗声笑起来,说:“这可是咱公安部门的内部机密,不可与外人道也。”杨登科说:“别这么神神秘秘的了,我看那几个喝醉酒的流氓和挨打的顾客,肯定是有什么来头的。”钟鼎文这才兜了底,说:“登科你也不是外人,说出来,你可不要外传。实话告诉你,那几个家伙正是我老钟托了关系刚从里面保释出来的烂崽,我咳声嗽,他们也会奉若圣旨的。”

杨登科虽然已意识到是这么回事,可被钟鼎文说白后,他还是眼睛瞪得牛卵大,说:“原来是你们事先导演好的。”钟鼎文说:“好啦好啦,你又不是太平洋的警察,管这么宽做什么?你只管明天让你侄儿到派出所来,我叫舒老板本人接他到红杏山庄去上班。”

杨登科心生感激,这个钟鼎文也真是煞费苦心啊。

不觉得三菱车就到了九中门口。杨登科下车后,钟鼎文扔出一个塑料袋来,打在他的怀里。原来是刚才舒老板塞进车里的烟。杨登科说:“我怎么好意思享受你们警察的待遇呢?何况我又不抽烟。”钟鼎文一边倒车,一边说:“不要辜负舒老板一片美意嘛。”

钟鼎文的车开走后,杨登科才转身进了九中。到家里打开袋子一看,是两条白沙烟。白沙烟自然不怎么的,但袋子里面还有一个红包,拆开一看,竟是一千元现金。杨登科心里想,这钟鼎文真有意思,在舒老板那里给杨前进找了个七百元一月的工作,还要人家大放血。这样的乐事,这世上恐怕也只当警察的才碰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