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救侠女白眉斗恶棍 比高低徐良伏凶僧(第4/6页)

徐良和小诸葛沈仲元来到院里一看,对面站着个高大的僧人,此人身高九尺挂零,长得相貌凶恶,五大三粗,手一伸,跟蒲扇似的,两只脚好像两只旱船,胳膊好像房檩,大腿好像房柁,穿着又肥又大的灰布僧衣,腰里系着的丝绦,都有核桃粗细,打着蝴蝶扣,双垂灯笼穗,半截长筒白布袜子,千层底开口的僧鞋,脑瓜剃得锃明瓦亮,头顶心有九个香疤,脸好像一张铜锣,满脸都是大疙瘩,这张脸哪,黢黑黢黑,跟包大人可以相媲美,两道九转狮子朱沙眉飞通两鬓,一对大环眼鼓鼓着,秤砣鼻子鲇鱼嘴,挺厚的嘴唇,脸蛋子新刮得黢青瓦亮,太阳穴鼓鼓着,瞳孔放出两道光芒。看年纪有四十五六岁,声音洪亮,在那儿丁字步一站。徐良不认识,暗中寻思:“我没见过这和尚,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难道说是仇人,刚才在招夫擂,我出示龙边信票,暴露身份了,老百姓都知道了,大概他听到这风才来的。”徐良真聪明,他真猜对了。老西儿看罢多时,来到和尚面前一抱拳:“师父,是你要找我吗?”大和尚往后退了一步,上一眼下一眼,看了七十二眼,“不错,贫僧就是来找你,你不就是徐良吗?”“正是,但不知师父怎样称呼,哪里出家,找山西人有什么事情?”“徐良,你甭问我是哪来的,明人不做暗事,我是受人之托,来取你的脑袋,要让我费事,我亲自动手,要不让贫僧费事,干脆你把刀拉出来自己抹了脖子。”和尚说着,一伸手从怀里拿出个油布口袋,“看见没,我把你的脑袋装进油布口袋里,洒上防腐剂,以防它腐烂,带回边北。”徐良一听好悬,心说什么人都有,摘我脑袋?这和尚说话真不怕风大扇了舌头,老西儿一点不生气,把脑袋一扑棱:“噢,我这个脑袋,这么有用,还得用防腐剂,带回边北,那么请问你受谁之托?难道你就不怕我摘你的脑袋?”“废话少说。”大和尚火往上撞,把袖面一挽,把口袋扔了,就想动手。

沈仲元一看,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和尚也太粗野了,为什么也不讲明理由,就想动家伙,沈仲元赶紧过来解劝:“师父,你消消气,我说出家人,你是山门的弟子,归依佛门,就该早晚三朝拜、佛前一炷香,慈善为本,善念为怀,普度众生,这就对了。

你跑到这杀生害命来了,就冲你说这几句话,你就不够一个和尚。再说,这可是有王法的地方,难道你杀人就不偿命吗?你就不知道国法的厉害吗?如果你是个疯颠之人,今天我不怪你,给你施舍钱,赶紧滚开,不然的话,你可是自讨无趣。”“哈,沈仲元你认为我是疯子,你猜错了,贫僧一不疯,二不傻,我是明明白白,确实是受朋友之托,来取徐良的脑袋。我再告诉你,我是经此地赶奔开封,我做梦也没想到在你这儿遇上他了,我在这儿把他脑袋摘了多省事,这不是天意吗?贫僧我办事,向来是小葱拌豆腐一青二白,我找徐良,跟你姓沈的一点瓜葛也没有。你不要自讨无趣,你要跟着在里头搀和,对你可不利。”沈仲元一乐:“和尚你既然敢口出狂言,又不疯又不傻,你张嘴闭嘴要徐良的脑袋,你凭什么?”“凭什么?大概你有点不服气。”和尚说着话回头巡视,看这院里有石墩子有石锁,一伸手拎起一个百儿八十斤的石锁,用手指点,“你们看见没有?徐良啊,你的脑袋有没有这石锁硬?我就凭这个来摘你的脑袋。”“开!”一掌把石锁打成六瓣,宅里的家人吓得一缩脖子,心说:这家伙是人吗?这巴掌怎么比铁锤还硬。和尚哈哈大笑:“徐良,看见没?”徐良一点都没害怕:“啊,你还会这两下子,这算个什么?我们山西太原府,祁县徐家庄,别说是成人,就是小孩子都会练,穿着开裆裤的小孩子练得比你都强。”“你胡说八道,跟我耍什么贫嘴,休走接掌。”过来就打,徐良一闪,和尚紧跟着又是一招,又一闪,又一招。徐良一想,这和尚有来历,看来不打是不行了,老西儿把大衣赶紧甩掉:“我说出家人,再一再二可不能再三再四,既然你对我无理,可休怪俺山西人得罪了。”“刷”徐良往下一哈腰,晃二臂大战凶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