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章一色楼〔二〕(第2/3页)

李无忧手一伸,挡住了欲上前的回玉桥。

回玉桥皱眉道:“门主。”

李无忧道:“‘骨血经’今日就要失传了,我来翻过这最后的一页吧。”

回玉桥谏言道:“此事何须门主亲为,只会脏了您的手,按约定,由我代劳吧。”

李无忧失笑道:“人在江湖,不管怎样,手都会脏的。脏不要紧,试看谁才是那点缀衣裳的脏血。”

令当迟飘然而起,跃过酒席,落于李无忧丈前。他弯膝半蹲,长袖几乎拂地,骷髅面具下的一双幽冥眼透着十分的狂怒。李无忧与回玉桥侃侃而谈,这是当着场中所有人的面在羞辱他。他若无表示,那和滚出西北也没什么两样了。

令当迟一动,三清三世便人影闪动,隔在了令当迟与李无忧之间。

三清与三世背靠背,像是一尊连体的神像,二人双手合什,异口同声道:“不看僧面看道面,请李门主、令教主给大罗教一个面子。”

“面子?呵呵,我想李某已经给过你们大罗教了。我应宫无上的请求而来,你们却还跟我谈什么面子。”李无忧柔声道:“玉桥,给他面子。”

回玉桥左手握住右手腕,右手五指则用力蜷曲成一个拳头,青年冲挡在前边的三世道人微微一笑,道:“得罪。”回玉桥倏然斜跨上一大步,兀然出拳!他单脚为支点,跨出的一大步空空的滑行在地面一尺之上,步法带动身体扭旋,右拳悬在额际两尺之上,引来撕裂空气的尖啸。

回玉桥踏虚,击实。

多年的默契让回玉桥很清楚李无忧要的是什么效果。

所有的力量都已在那拳头上。

三世道人坚守位置,合什之手如花绽放,十指箕张,闷声纳下回玉桥的拳头。

拳头与手掌一触即分,发出一声爆裂脆响。

三世道人面色苍白倒退四步,紫晶砂石铺就的楼板“咔嚓”连响,三世道人每一步下去都龟裂一片地表。

背靠三世道人的三清和尚听到回玉桥“得罪”二字的时候,返身急道:“有话好说……”

然而往往用到“有话好说”这句话的时候,话通常都不能再说下去了。回玉桥正以有别于平常温柔姿态的猛烈一拳,悍然砸退了三世道人。但这并不是影响谈话余地的关键因素,关键的是令当迟亦出手了。

令当迟左手宽大颀长的袍袖如轻烟般窜向回玉桥的脸面。

回玉桥没有太多保留,出拳之后,身上的破绽不下四五处。令当迟选择的是致命的脑颅。他就像是一只等到时机的毒蛇,力求一击陷敌于死地。可是如回玉桥这般早达收放自如境界的高手,即使全力相搏,又怎会不给自己留下些闪避的空间。回玉桥倾泻完力量,虚跨的一脚落实,点上楼板,上体扳直,就欲倒掠。可是变化陡生,那倒伏于地,奄奄一息的铁头陀忽然探出手,猛地抓向回玉桥的脚踝,铁头陀的擒拿干净利落,根本不像身受重伤之人。配合着铁头陀的偷袭,令当迟超长的袍袖里似是有畸形的长臂操纵,袍袖一个曲荡,依旧袭向回玉桥的头部。

铁头陀的手攫上了回玉桥的脚踝,但是他拉阻不了回玉桥的倒掠。回玉桥照旧闪后三尺,从容躲避了令当迟的攻击。造成这古怪的原因不是铁头陀的功力太弱,而是李无忧及时插足。

李无忧如踏蝼蚁,一脚碾于铁头陀的肘弯。铁头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肉烂、筋折、骨断,前半截手臂脆弱的挂握在回玉桥的脚踝,离体而去。

这一脚却比砍柴刀还要钝重。

巨大的痛苦和恐惧叫铁头陀翻了白眼,真的晕死过去。

李无忧冰冷的扫了那边壮硕得像个暴熊般的黝黑大汉一眼,杀机森寒。铁头陀被大汉扔回,扮成再度遭创的假象,伺机偷袭,这里面潜藏的恶意李无忧不会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