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章秋水筑〔二〕(第2/3页)

回玉桥皱眉道:“按金月游的行事作风,他应该不会劫狱的,想维护金寒窗,金家不会现在才发动。守备死牢的兵卒近千人,而且过半是训练有素的强弓手。牢营的出口是一片长近五十丈的宽阔广场,广场四面围着高逾四丈的城墙。在这毫无遮拦的空旷所在,面对常驻箭垛之内的七十多个神箭手,以及随时可以赶至的精锐重装甲士,竟然还能从容不迫的灭掉所有活口,劫走金寒窗……,劫狱者的能量实在非同一般,然而此事金家不会做,唐棠还未至,那么平朔城中有实力且有胆量的就只剩下我们和大罗教了。大罗教会去劫狱?这听起来简直是一个笑话。”

梅刃甜初次闻听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头皮发麻。牢狱乃是世俗权威的象征。各州府的牢狱皆有重兵把守,防备甚严,极少有被攻破的事例。而实际上,世俗牢狱再森严的守卫也不过是一张华丽的裱画罢了,这个武者遍天下、门派满江湖的世间并不缺少强横到视牢狱为无物的人物与势力,它们才是真正的秩序仲裁者。只是拥有强大力量的它们懂得介入世俗的尺度,不会公然对抗朝廷的威严。微妙的平衡来源于更高处的制约。这制约不是所谓的朝廷征讨,令它们心存敬畏的是一手扶立新朝的朱崖。因为干预世俗政权而被朱崖抹去的门派不是一家两家。平朔死牢被劫一事,西北王府的面子自然丢大了,但若连劫狱者的影像都模糊不辨,这叫立于西北顶端的无双门怎么撇清干系?不断演化的江湖传言是一件无形变幻的可怕暗器,可是专精情报分析的斩闻堂根本确定不了劫狱者的身份,斩闻堂否定了金家,却又提不出合理的猜想,梅刃甜只有据实转述道:“斩闻堂拿不出一个结论,但斩闻堂可以确定事发之时,金月游十有八九身处大罗道观。门主吩咐过魏堂主,一定要密切关注金月游的动向,斩奏堂布置在金月游身边的眼线不下二十处,魏堂主说可保万无一失。至于唐棠,斩奏堂现在还没有此人入城的线报。”

李无忧忽道:“当然不是金月游,更不可能是唐棠。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捕捉不到吗?魏杰真是越来越蠢了。不管监视的是谁,需要动用这么多人吗?金月游是单靠人多就能盯住的吗?梅,你告诉魏杰,就说他这么多年,日复一日的愚蠢着,我已到了容忍的极限。三天时间,他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打探不到金寒窗的消息,那么便把堂主的位置让出来吧。岑王爷的大寿成了家宴么,我晓得,但是我们人不去,礼品照旧送,并且尽量提高一个规格。你还有其他要说明的吗?”

梅刃甜恭谨的道:“没有。”

“那下去吧,立刻将我的话转达给魏杰,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李无忧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道:“另外,请萧总堂主过来议事。”

“谨遵门主吩咐。”梅刃甜躬身礼拜,娇躯扭转,鬼头刀哗然响动,一道红影已飞掠而去。

回玉桥道:“撤了魏杰,谁来替他的位子呢?其实这几年来,魏杰干得还不错,至少没有什么重大失误。三天的期限,依劫狱者表现出来的水平,他不可能抓到金寒窗的片衣只袖。到那时候,真要撤了他?”

李无忧冷道:“没有失误?没有失误可以去斩破堂搞特攻。我们得知金寒窗自首的事情,起码晚了大罗教三天以上,这还是我保守的估计。我对他报了莫大期望,而他就用种种白痴的行为来敷衍我么。魏杰必须撤,接替的人选嘛,暂时先让萧直辖斩奏堂,不就好了。”

回玉桥叹道:“也好。门主越来越倚重小萧了,只是他才加入不久,时间短促,似乎无法看透一个人。”

“萧的潜力巨大,我没有理由不重用。我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已经带过不少门里的人马,各个堂口也基本都接触过了,我会继续给他机会,玉桥,你觉得把‘及时雨’交给他,怎么样?”李无忧负手而立,悠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