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回家(第2/3页)

马车近侧的帘幕一开,先闻几声清越脆响,再现一只玉手。脆响在乱雨像挑开了另一道隐秘帘幕,玉手洁白在暗夜中美丽得耀眼。

响动来自玉手腕际的三只碧玉镯子,镯镯相撞,声亦濯濯。伊人玉手曼妙一展,妖娆无比,仿佛凌乱的雨水滴落到她瓷也似的指尖的时候,也在碰发出悦耳的鸣响。

声音竟然会转移,这是高行天的错觉。但这只手好看到高行天愿意相信自己的错觉。

感觉这东西因人而异,车中探出的玉手似乎牵动着陆无归全身的神经,他全神戒备,没有一点男女间的审美意象。

玉手作掬水态,这是一个类似无聊时解闷的动作,毫无威胁。而陆无归死盯着这手,膝盖微弯,身躯前倾,完全是一触即发的状态。看他的神情,仿佛这只手暗藏着比厉啸兰“连心神枪”更可怕的手段。

老车夫兴师问罪道:“陆无归,夫人找你,你可知所为何事?”

陆无归摇头道:“在下不知。”

老车夫眼中怒芒一闪,长身而起。他本坐在车驾上,看似并不高大,不过在车上一站而起就恍若耸立了一座塔,高行天身量就颇高,而这个车夫恐怕比高行天还要高一个头,超过了九尺。老车夫捏着马鞭,昂然道:“卑贱之徒!事已至此你还心存侥幸。把东西留下,再摘下一双招子,可以考虑给你们一条活路。”

高行天浓眉一轩,此人划下门道说你们,就代表自己也要留下一双眼睛。一个车夫就如此嚣张,到底是何门何派这么霸道。

陆无归斜看铁塔样的车夫一眼,又将注意力转回那只玉手,他闷声道:“东西不在,恕难从命。”

老车夫冷笑一声,他显然不信杀手的话。老车夫从马车上一步下跨,就要动手,马鞭在他手中一绷如枪,弹出无数雨末。

车中人发话,“云伯,少安毋躁。”

车中人喝止。她的声音竟比玉镯的鸣响还要清脆动听,车夫称其为夫人,这个夫人的声音竟如少女一般。

云伯一只脚已快触到地面,他的重心也已经倾斜。此时闻言云伯敛足一缩,借腰腹发力就又把重心扳回了车上。看上去他活像一个不倒翁,却是铁塔一样的不倒翁。

云伯这一跨一回,不仓促,无破绽。高手打量高手,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深浅,加上刚才车夫化柔为刚,以鞭做枪,高行天终于承认这个车夫有点门道。

车夫如此,主人又是什么水准?

高行天想难怪陆无归如此紧张,看着那只手,好奇心终于从他内心某个角落复苏起来。

夫人续道:“陆无归,东西现在何处?”

陆无归凝神道:“被李无忧劫走,刚刚。”

云伯失声道:“什么!”

夫人道:“如此来说是我们来晚了?我知道李无忧来了这芙蓉山一带,这一带也算是他能影响得到的地方,不过你拿他做挡箭牌,以为……”

陆无归截道:“在下绝无虚言。”

他与车中人对话能短则短,似乎多说几个字就会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的精神都在那一只手上。

洁白玉润的手,冰冷幽绿的镯。

车中人道:“你身边找了帮手,可惜重伤在身,算不上战力。你若骗我,追杀你的会立刻再多上两大世家,天下有铸剑的地方就有杀你的剑,有飞舞的暗器就有三分向你,我可保你此行回不到窝中。”

陆无归沉声道:“东西被劫,‘大罗教’‘三清三世’也在场,李无忧离开不久,夫人一查便知,无归一向对自己的言行清楚在心。”

夫人忽柔声道:“窗儿如何?”

陆无归道:“金公子安好,夫人不必操心。窝中虽乱,但不残同门。”

“呵,不残同门?他几时变成了你们的同门?你们这种同门又算什么同门?唉,你这孩子。”车中夫人“咯咯”笑了起来,笑如雨敲银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