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无根浪子(第2/8页)

在方寸之间,居然能在玉佩上面雕出山水风景之外,还有男女八人,鼓瑟吹笙,引酒高歌而行乐,倒是别见匠心。

这块玉佩当然是值几个钱,但并不是稀世奇珍,上官玲之所以贴身佩戴,终为了是死去的母亲留给她的纪念品而已。母亲一直没说玉佩的来历只是时刻不离身地佩戴着,母亲病故了,她就继续佩戴下去了。这块玉佩即使真的丢了,她也许会略感惆怅,却不会如此生气,气的是那个人所留的字条。

尤其是字条上的后面几句,使她恨的差点没咬碎牙齿。

她虽是个女孩子.却因为生长在北方,自幼就养成了裸眠的习惯。还好因为昨夜因为投宿逆旅,她身上还记了个肚儿,下面还穿了条齐膝的短裤,身上总算有点遮掩。但这样子总是不适于入第二者之目,更何况是个男人!判断对方是个男人,是根据字条上的口气,以及落笔的字迹。她无法不承认这个人写得一手好书法.落笔雄劲有力,却又挺拔俊秀.意态潇洒。但是“睡态不雅,覆被三次”,却使她心跳脸红尴尬之极,发誓要把这个混帐狗贼子刀万割。

但,昨夜、她是拴上门,关好窗子再上床的,而且她睡眠十分警觉,一点声息都会醒的。昨夜因为白天赶了一天的路,临睡前又小饮了两杯梨花春,才会睡得死一点。可是这人进来,拿走了她颈上的佩饰,还在她床前的桌子上,磨墨,写字,甚至于中途搁笔,并且替她盖了三次被子。她居然一无知觉,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除非此人的身手很高……“不管他身手多高、我都要宰了他!这个混帐东西,她实在欺我太甚,”上官玲又一次地在肚子里对自己说着;又灌了一杯酒,把眼睛移向门口,看着官道两端,看有没有人要过来。

她从中午起就来到这家丁家茶铺了,等到现在那个混球始终没出现。茶铺中现在只有她一个客人,若再来一个人,就必然是那个约她来此的杀胚了。这个杀胚,下不落款,上不书名,也没留落脚之所,否则她一早就会找了去,但此刻她终有耐心地等着。

有一匹马来近了,是由保定那边出来。往京城去的。马上的人一身武士装束,还带着柄大砍刀,显然是个江湖客的打扮,上官玲的心情立刻紧张起来。来人到了茶铺前,身材高大雄伟,是个标准的彪形大汉,满脸络腮胡子,锅底脸,活脱像戏台上的张飞。他来到茶铺前,就放开大喉咙喊道:“伙计!”

这所小茶蓬没有伙计,跑堂、掌柜、帐房都是一个老头子,另外还有个打杂帮忙的小厮。老头儿忙从柜上迎了出去,弓着腰招呼道:”客官。你请里边座。小铺里卖茶水,也卖酒。只有一种二锅头,也可卖菜,只有盐豆和卤干子两样,你要什么,小生意没人手,你多包涵。”这是他的老调儿了,每一个像样点的客人,他都先说上这一段,召得客人坐定后,要茶要酒,他却要拿不出来.惹得人生气。

这个大汉衣衫鲜丽,声势汹汹,不像是个好脾气的。老头儿唯恐大汉一生气会砸了铺子,所以马上战战兢兢的把店中情况向他作了一备简报。大汉却摇摇头道:“大爷什么都不吃,只问你一件事,你店门口树旁的那匹马是谁的?”当上官玲看清这大汉的面貌后,心中居然有极端的失望之感。因为对方太丑太粗野了,她希望不是约会的人、虽然她极为盼望那个人出现、但她却不希望是这个莽汉子。

其实,她心里是要杀了那个戏弄她的人,形貌美丑应该没多大关系,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何以会有这种心思。

大汉下马时,并没有往铺子里张望找寻,不像是来践约的,上官玲下意识地有股庆幸之感。

但对方却问到她的马,似乎是存心来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