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霓裳曳广带(第3/9页)

秦渐辛心念一动,笑道:“曾明王,你这般记恨方教主和钟左使,不过是自欺欺人。害死钟夫人的,原本是你自己罢?”曾埋玉大怒,喝道:“臭小子,你说什么?”作势便要扑上。秦渐辛退开一步,大声道:“曾明王,若不是被我说中了,你怎须恼羞成怒?我是晚辈,又是手无寸铁,你要杀我,只管拔剑便是,反正这里无人是你的对手,你要行凶也由得你。”

曾埋玉怒道:“你这小子,也配要我拔剑么?”和身扑上,右手捏成剑诀,以指作剑,指向秦渐辛咽喉,来势凶狠无比。秦渐辛早有防备,奋力隔开他指剑,百忙中还了一掌,撩向他手腕。曾埋玉轻哼一声,竟不缩回手臂,右手变指为掌,掌力疾吐,却是力在掌缘,与秦渐辛掌力偏势一触,陡然间手臂暴长,三根手指搭在秦渐辛臂上,“喀”的一声轻响,已将秦渐辛左腕、左肘两处关节卸脱。

秦渐辛手腕剧痛,忙向后退开,“啊”的一声叫出声来。曾埋玉却不追击,冷笑道:“臭小子学了仇秃驴的叠浪劲,也只好欺负天师派的牛鼻子,却在我面前卖弄。不叫你吃点苦头,你还真道世间无人。”才一说完,忽然脸上变色。只见秦渐辛左手软软垂下,右手提着一柄长剑,非金非铁,通体晶莹,正是自己的寒玉剑。却是秦渐辛一招之间便即受伤,心中不忿,后退之际随手以“控鹤功”将曾埋玉腰间长剑夺了过去。

秦渐辛右手才一握住剑柄,便觉奇冷彻骨,一股寒气自剑上传来,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只觉这剑轻飘飘的重不逾两,拿在手里轻如无物,只是如此奇寒,泠若冰雪,实在不愿拿在手里。一抬头见曾埋玉眼光中微带嘲弄之色,心念转动之下,随手将寒玉剑插入地上,大声道:“曾明王,我若毁了这柄剑,你却如何?”

曾埋玉纵声长笑道:“你若能毁,不妨毁给我瞧瞧。”秦渐辛低声道:“你道我只是虚言恫吓么?我毁了这柄剑,你心中再无顾忌,多半便要取我性命。但今日秦某已无知难而退的余地,这条性命在不在,原不放在心上。明王若再插手此事,秦某虽是死了,也要你懊悔一世。这剑如此古怪,明王纵然神通广大,只怕也难觅到第二柄了吧?”反手握住剑柄,将小臂抵在剑身上,微微使力,将那剑抵得微微弯曲,双目却炯炯向曾埋玉瞪视,只盼他心疼爱剑,就此罢手。

曾埋玉笑道:“此剑名寒玉,为极北古玉所化,坚逾金铁,柔能绕指,乃是天然生就,决非人力所能动其分毫。你要毁了它那是决计不能的。只是此剑自我少年时亲自觅来,随我三十年,从未让第二个人染指。今日既入你手,我也不能再要了。我便做个人情,送与你如何?”秦渐辛一怔,忽然眼前白影一晃,已被曾埋玉欺到身前。秦渐辛不及细思,反手一剑斜斜削出。他从未学过剑法,这一招纯属情急之下随手使出,全无章法可言,情知伤不得曾埋玉,左手自然而然一掌拍出,这才想起:“我的左手怎么能动了?”抬头看时,却见曾埋玉又已退在丈许开外,便如未曾动过一般。

原来曾埋玉出手之快,直是匪夷所思。秦渐辛才一动念出剑,曾埋玉已抢在头里,双手抓住秦渐辛左臂,以迅捷无伦的手法接上了他被卸脱的两处关节,这才抽身而退,避开秦渐辛一剑一掌。秦渐辛知他是手下留情,若那一下稍存恶意,自己哪里还有命在?却见曾埋玉缓缓解下腰间剑鞘,掷了过来,道:“这剑鞘是我当年遍觅天下美玉,专为此剑而造,索性也送了与你。你此来为了什么,我大概猜得到。在公在私,我不能容你妨碍了这门亲事,说不得,只好委屈你了。痴情者人间至重,虽不是一把宝剑抵得过,总也聊胜于无。你还不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