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情人(第2/5页)

自从与克彦认识之后,由纪子显然有了改变。并非是克彦改变她,而是她心中潜在的意识被引导出来了。从这层意义上来讲,说她“改变”或许不恰当,说她成长也不正确,勉强要说,或许可以说是价值观改变了。正因为价值观改变,她才可以与克彦维持柏拉图式的爱情;且能借由想象的性爱,深入情欲的世界。她说过,肉体上的情欲比起想象中的情欲来讲,如同办家家酒。

姑且不论由纪子价值观的变化,克彦却变得越来越粗俗。与由纪子在肉体上不能结合,如今不是不与的关系,而是每次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尽管她并不在意,他却难以释怀,以致妨碍了两人的结合。

2

克彦隔了好久,才又与由美见面。两人用过餐,他带由美出场。

两人也很久没有来到银座。往昔,银座给人一种“文士游乐场所”的印象,亦即所谓的“文坛酒吧”。克彦到那里,通常都会遇到几位熟人。

最近作家玩乐的行程似乎有点改变,克彦去银座时也很少碰到熟人。

就算去所谓的“文坛酒吧”,熟面孔的女孩也越来越少。从业人员的流动率非常高,都是一些新手。和那些除了教科书之外,不阅读称为“书”这种东西的女孩子坐在一起,只会觉得非常扫兴。

年轻的女孩子极为年轻,老一点的女子从事这行业则都有一、二十年了。在这里看不到所谓的中坚分子。支撑酒店的是在店里工作两年到五年的中坚分子。可是,银座的酒店并没有培养出这样的女孩,以致使银座形成一种“空洞花”现象。这种现象或许是客人流向六本木所引起的。

银座的灯火看起来越来越冷清。克彦从这里看出时代有走下坡的预兆,内心因而觉得惶恐不安。银座是只在和平的时代才能发挥本领的街道。

银座的灯光建立在社会繁荣之上,而以剩余和虚荣为燃料,闪烁者迷人的华丽光彩。

当和平受到威胁时,银座的灯光将最先熄灭。然而,人真正能够享受人生的,是在剩余与虚荣的环境之下。在竭尽全力求生存之际,人并没有余裕去享受人生,追求虚荣。

不能让军队和战车通过银座的时代再度来临。

“我的大作家,好久不见了。”

“我们该不是今年才第一次见面吧?”

“这么说来,我就必须跟你说一声新年快乐啰!”出勤率太差,酒店小姐就会以这种口气讽刺客人。克彦有时会和由美见面,但不会带她出场,因为她不喜欢被人家带出场。

克彦也不晓得由美的心理。由美认为,能带地出场的只限于纯精神友谊的客人。

由美大概是不想以残留着性爱残渣的身体让她的情人带出场。然而,那一天,她却要求克彦带她出场。

“对你来讲,这是很少见的事唷!”克彦说道。

“或许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和你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了!”由美以略带哀怨的口吻说。

“为什么?”

“我已经辞职了。”

“辞职了?要结婚了吗?”

“不!我现在换成白天的工作。”

“白天的话,我们也可以见面啊!”

克彦不想失去这个优秀的模拟训练装置。不!这样说还不对。虽然他现在不需要模拟训练装置,但由纪子如今已供奉在柏拉图式爱情的祭坛上,他仍然需要具体的恋爱对象。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实情。事实上,是有人要我去当电话番。”

“电话番?”

“以我们的话来讲,电话番就是给人家包养,月薪四十万。那个客人问我要不要去当电话番,对方当然也提供我高级公寓居住。像我现在这种工作,一直做下去,只会越来越穷。我的赞助人看起来不错,所以我就毅然决然地答应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