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 九、魇魔(第2/3页)



看着那个邪魔在神澈背上狂笑,扶南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感觉佩剑几乎是要跃出剑鞘来。然而内心里却是一阵猛烈的颤动:果然是阿澈汲取沉婴的修为,放出了魇魔!

那么……她的心里,是否也有着阴影?

慢慢说着,那个婴儿的眼睛逐渐闭合,在射进来的天光中沉沉睡去。

“咦……”天已然亮了,神澈醒来的时候,正看到扶南凝视的眼睛,不由脱口叫了一声,苍白的脸颊上浮出淡淡的红晕,“你……看我做什么?”

随即察觉,她脸色重新雪白,慌乱地重新蹭到墙角,将背后那个畸形的怪物掩盖。

然而力气已然不够,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她不停的喘息,脸色惨白。

“阿澈……”扶南轻轻叹息了一声,抚摩着她漆黑的长发,想说什么又终于沉默。这样的衰竭速度……很快,她就会枯萎、死去吧?可怜她在不见天日的水底渡过了十年,此刻好容易逃脱,却旋即面对着死亡。

想着想着,他的手再度握紧了却邪剑,感觉内心有什么在跃跃欲动。

但神澈却感觉不到他的焦虑,只是一味的欢喜,唧唧喳喳:“扶南哥哥,今天你不出去了吧?陪着我在这里玩跳房子,好不好?”

“跳房子?”扶南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只是随口反问。

“嗯!”神澈兴奋地点头。她完全不记得是谁教给她这个,但却依然牢牢地记住了跳跃的每一个细节。

“别乱动了,阿澈,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扶南将她按回到榻上,摇摇头,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眼神一瞬间亮的可怕,“我出去一下,日落前就回来。”

他按剑而起,眼神雪亮。

不行……实在是不行!他要去杀人……就算对方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他也要杀!就算无法保证魇魔会如约放了阿澈,他也要试一试!从来他都是个优柔懦弱的人,很难恪守自己道德的底线。那么,今日就让自己再违反一次原则,又如何呢?

“不行!”看到他起身,神澈却有些生气,“陪我啊,不许出去!”

“别闹,我要去做一件要紧的事。”扶南眉间有些烦乱,粗暴地将她按回到榻上,“给我乖乖的呆着,别乱动,我很快就回来了。”

“你弄痛我了!”手腕上起了一圈乌青,从未被这样对待过的神澈委屈得有点愤怒起来,瞪着他,扯住了衣角不肯放,“去干吗?去找缥碧么?……不许去!不许扔下我不管!”

“别闹了!”杀气在心中浮动,扶南一声断喝将衣角割断,转身而出,“有要紧事要做,我很快就会回来!”

衣角一断,失了重心的少女跌倒在榻上,许久没有动一动。

“要紧事?哈,要紧事……”低低的话从榻上传出,不能分辨是神澈嘴里说出,还是背后那个婴儿,神澈从榻上霍然抬头,眼神凌厉。

她没有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然变得分外的敏感猜疑和不可理喻。

不过是过了几日,外面的曼珠沙华已经开始枯萎了

一座座坟茔之间,仿佛是红潮退去,留下狼藉的满地残红。

扶南穿过那些正在凋零的红花,往灵鹫山上走去,衣襟拂着一朵朵小小的火焰。在走到坟场边缘的时候,他回头忘了一下北方——那里,坟场的尽头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屋,是缥碧的居所。

这几日因了神澈的忽然出现,他们之间的关系骤然紧张,她已然连着三天没出现了,不知是在赌气还是什么。他站在墓地边缘,望了那边许久,能微微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如果说神澈是一块未经雕琢的水晶,晶莹璀璨;那么缥碧就是一粒黑色珍珠,坚忍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