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最近谢容惊奇地发现,沉砚对他的态度变了许多。

自从他给沉砚画了单人画像、又画了只小猫以后。

以往沉砚待他也是很好的,只是那一举一动都仿佛是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礼数周全无可挑剔,可到底是差了些真切感。

现在谢容能明显感受到沉砚笑容里少了几分疏离。

谢容不明所以,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他小心翼翼地撩拨了几回沉砚,发现沉砚并没有生气之后,高兴起来。

看来是抱到大腿啦!

谢容喜滋滋,深觉前途光明无限。

日子飞快过去,转眼夏日将至,天气越发热了起来。

谢容气血虚,体质偏寒,大热天里手足都微凉。

偏生他又喜欢玩水,天气热起来后,每天都雷打不动地去汤沐阁的大池子里泡凉水澡。

胡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委婉地提过几次,谢容都没放在心上,嗯嗯啊啊应付过去,倒是旁边听着的沉砚想起这人冬日里仿佛永远捂不暖的手,皱了皱眉。

然后谢容的乐趣就此消失。

——他只要在凉水池里超过一刻钟,沉砚就会施施然过来,将他从水里提溜起来。

干脆利落地擦干净裹上衣衫,谢容要是挣扎,沉砚就神情淡定地一个拦腰抱起。

比如今晚。

再一次被无情剥夺了玩水乐趣的谢容气咻咻地爬上床榻,背对着沉砚生闷气。

沉砚替他擦干了头发,又斟了杯热茶,哄了他几回都得不到回应,只能叹息一声,将热茶搁在一旁,转身回软榻上倚坐着,捡起之前没看完的书继续看。

一时室内寂静无声。

谢容并不是真的生气,他只是喜欢和沉砚使使小性子,喜欢沉砚笑着来哄他时的温柔。

沉砚不来哄他,谢容自个儿憋了一会,就憋不住了,状若无事地悄悄回头看了沉砚一眼。

软榻边立着半人高的灯架,架上错落托着三盏烛灯。

而沉砚就半倚在软榻上,就着灯光,垂首翻阅手中书册,神情认真,好似在看什么治国良策。

橙黄的烛火晃悠着在他身上渡出一层岁月静好的光芒。

看的什么破书,比哄朕还重要吗。

谢容抿了抿唇。

他在床榻上磨蹭了一会,最后还是按捺不住,翻身下了床,光着脚跑到沉砚身边,一本正经盯。

沉砚早就感觉到某人时不时飘来的视线了,只是故作不知,这会儿才装作被惊动回神,温温吞吞一转头,诧异道:“陛下怎么——”

话音未落他眼角扫到谢容未着鞋履的脚,眉心一跳,声音淡了几分:“——怎么又不穿鞋?”

谢容当没听到,伸手推他:“你往里边坐一些。”

沉砚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在屋里铺一层绒毯,一边依言往软榻里挪了挪,朝谢容展开怀抱。

谢容轻巧地钻进他怀里,轻车熟路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伸手抢过沉砚手里的书:“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朕喊了你好几声你都不理朕,胆子大了。”

沉砚道:“是胡太医送来的书。陛下什么时候喊臣了,臣一声都未曾听到。”

谢容睁眼说瞎话:“朕说喊了就喊了,听不到就是你的错。这是什么书——”

话音截然而知,谢容火烧火燎地把书一合,耳根猛然爆红:“你……你……”

“你”了半晌,下半句“看小黄`图”都没法说出口。

倒是沉砚镇定自若地替他说完:“这是胡太医送来的房中要术,专门讲断袖之好的。”

他一手环着谢容的腰,一手随意一指。

谢容下意识顺着望过去,望见了不远处小案几上摆着一沓厚薄不一的书册,看名字,多半和手头这本一样性质。

书的旁边,还摞着几只格外眼熟、似曾相识的木匣。

谢容:“……”

谢容欲言又止,胡太医自上回书房奉上温玉和熏香后,再没当着他的面谈过这些,他还以为胡太医放弃了呢,原来是绕过他找沉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