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谢容脱衣的动作一顿,本想让沉砚退下,转念不知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地开了口:“……你进来。”

小太监恭敬退下,沉砚推门而入时,恰好看见谢容将脱了半边的外衣又重新披上。

他失笑:“陛下不是要安寝了么,怎么又把衣衫穿上了。”

谢容抬手将头发拢在手里,从衣衫里抽出来,拨到一边,淡淡地瞥沉砚一眼:“你来做什么?”

他今晚洗了头发,梁庸平不在,他也没让别的小太监替他擦,自己擦了半天,就没了耐心,任由一头长发半干不干的披在身后。

发尖还有点湿漉漉的。

沉砚神情自若地走过来,顺手将挂在架子上的干净布巾取下来,自然而然地在谢容身边一坐。

然后轻声道:“往那边转过去些。”

谢容下意识按着沉砚指的方向侧了身子,将后脑勺对着沉砚,才反应过来:“我……朕不擦。”

他想转回身来,不过已经迟了。

沉砚捞起他湿漉漉的发尾,垫在柔软的布巾上,反复按压,吸干水分,动作细致又耐心。

谢容有点不自在,刚微微一动,沉砚就不轻不重地揪了揪他的头发:“带着湿发入睡,是想生病不成。”

他动作太自然,自然到谢容的所有抗拒都像小孩子无理取闹。

谢容抿了抿唇,忍耐了一会,实在忍不住这满室寂静。

他故作镇定道:“相爷这擦发的技术倒是娴熟。”

头发并不算太湿,沉砚擦了一会就差不多了。

他顺手将布巾丢到一旁,以指为梳,替谢容梳顺了青丝,才闲适道:“臣仰慕陛下,什么都能无师自通。”

谢容:“……”

他不经大脑地和沉砚呛声:“比如侍`寝?”

沉砚梳理青丝的动作一顿,片刻后手指一弯,勾起一缕柔软的发丝缠在指尖,才慢悠悠道:“是啊。”

“臣今夜若是侍奉的陛下开心,陛下可想好了要给臣一个什么位份?”

……这人是玩上瘾了吗?

谢容将自己的头发扯回来,没好气道:“相爷这么大胆,敢给自己下入宫的旨意,难道还没想好要个什么位份吗?”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却是渐渐低了下来,心头一动,一个荒谬又大胆的念头终于突破了理智的束缚。

谢容突兀地止了声,皱起眉,盯着不远处那摇摇晃晃的烛火,冷不丁地问:“……真的吗?”

这话掐头去尾,说的莫名其妙。

而沉砚的回复是毫不迟疑地翻身上龙榻,懒懒散散地倚着,摆出了任君采撷的姿态。

沉砚应该也是刚沐浴完不久,身上还带着清洌洌的水汽,衣襟领口微微潮湿,约莫是没擦净的水珠浸湿的。

他抬眸看谢容,神情舒适自若,眸光从容里带着轻透的笑意,他温声道:“来吧陛下。”

充满诱惑。

谢容偏头,和沉砚无声对望。

原本随意搭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片刻后又状若无事地松开,谢容脑海里那个胆大的念头越发热烈,他突然抬起手,在沉砚脸颊上掐了掐。

沉砚的皮肤也是很好,温热细腻如上等的暖玉,手感极佳,谢容捏了两下,松开手,一路往下,最后隔着衣衫停在沉砚胸膛上。

紧贴着心脏的位置。

掌下的心脏平和有力的跳动着,一下又一下,那种沉稳的力量顺着谢容的手臂一路溯源而上,在谢容的胸腔里都引起了共鸣。

谢容眼底闪过极为轻微的一丝迷茫,他喉头微动,呼吸不自觉地急促了几分,凝视着沉砚,喃喃问:“是不是朕……我把你睡了,你就是我的人了?”

脑海里荒谬的念头在疯狂叫嚣,今天……或许是连带着以往,压抑了许久的负面情绪都涌上来,谢容忽然有一种冲动。

一种想和沉砚产生一些更深切的纠葛的冲动。

抛却小暴君的名头,用谢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