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4/8页)

说着便想起身。

然而可能是蹲久了脚麻,他站起身时摇晃了一下,险些一头栽进水里。

沉砚一步上前,稳稳地将他一揽一带,避免了他当落汤鸡的下场。

在寒风里待久了,谢容连衣襟上都沾满了寒气,一双手更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热气。

他差点掉进湖里,惊魂未定,下意识把住沉砚手臂时,沉砚眉头轻轻一皱。

“陛下在这做什么?也不披件大氅。”

待谢容站稳,沉砚便松了手,将宫灯往谢容手里一塞。

谢容不明所以,接过宫灯,老实道:“……在和锦鲤玩。”

他等沉砚等得无聊,看见水里游得欢快,丝毫不怕人,甚至见他站在池边、便踊跃挤来等待投食的锦鲤,便忍不住去逗弄了一下。

话音刚落,谢容便觉身上一沉。

一股暖意瞬间包裹了他。

沉砚将自己的大氅解了下来,披在了他身上。

谢容微微一怔。

大氅上还沾着沉砚的体温,很暖,很快便温暖了他差点冻僵的身体。

握着宫灯长柄的手指稍稍用力了一下,又很快松开,谢容有些不自在,小声道:“朕有大氅呢,在亭子里。”

他说的亭子,便是湖心上的小亭。

一条蜿蜒石桥从岸边直通湖心亭,亭上灯火明亮,四周罩着薄纱,看不见里面内容,只能隐约瞧见个影子。

谢容和沉砚并肩走过小石桥,在湖心亭里站定。

湖心亭里安置了软榻案几蒲团,软榻上搭着谢容的大氅,案几上摆着小火炉,炉上热着酒,旁边摆着两只玉盏。

谢容见沉砚衣摆在风中微晃,随手将宫灯搁在案几上,伸手想解开大氅还给他,却被沉砚微微压了手。

沉砚碰着小暴君越发冰冷的手,见这没准备汤婆子,转身想出亭子去:“陛下手冷,臣去命人拿汤婆子来……”

谢容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嘀咕道:“这周围都没人……朕不让他们跟着。”

沉砚眉头一皱。

谢容瞧着他神色,故作松快道:“难得清静,朕不想让他们跟着,他们……”

声音低了些:“……他们厌恶朕,朕都知道。”

小暴君说这话时,微微垂了眼,长睫轻轻颤着,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脆弱稍纵即逝。

沉砚不知怎么的,就觉得那长睫在他心上悄悄划了划,叫他那冷硬如铁的心都有片刻的酥麻。

沉砚沉默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温然一笑,徐徐道:“那陛下恕臣冒犯。”

他将谢容两只手都捉了起来,合在一起,拢在手心里,轻轻摩挲着,用自己的手来替谢容暖着。

谢容心头轻颤。

明亮灯火里,沉砚神色沉静又认真,低头专注地替他暖着手,这模样,格外使人安心。

明明是过分亲近、一点儿都不符合两人身份的举动,由沉砚做来,却是毫无违和,好像水到渠成般的自然,让人说不出抗拒的话,也生不出不悦的心思来。

这样的人,温柔起来,谁能抵得住啊。

谢容默默地想,反正他扛不住。沉砚就是有这样的本事,用轻柔温和的笑容,轻而易举地溃败他所有防线。

他向来无法抵抗别人给予的温暖。

哪怕知道身份殊途,哪怕飞蛾扑火。

和双手一并慢慢变得温热的还有他的脸颊和耳垂,亭子里□□静了,静得谢容有些不自在。

他决定找点儿话聊:“说起来,许久不见砚之了。”

沉砚抬眼飞快地瞥了他一眼,眼底泛起淡淡地笑意,嘴里却道:“……不是每日早朝上都能见着么。”

谢容:“……”

话是这么说,但他都刻意换了砚之的称呼了,沉砚还不懂吗!

他瘪了瘪嘴,转而又道:“许伯近来可还好?”

许伯是相府的前任管家,如今在相府种菜养老,谢容在相府暂住期间和他关系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