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4页)

谢容立刻敢怒不敢言。

沉砚不再说话,低头捏着某人的脚,认真地替他敷着冰块。

小暴君浑身上下就没几两肉,那脚踝更是细的他一只手都能圈住。

因常年不见阳光,这双足肤色更显苍白,淡到几乎透明的皮肤下,隐约浮现浅青色的脉络。

又微微发着凉,握在手里跟握了件精心雕琢的玉瓷似的,温凉细腻。

手感不错。

沉砚在心里下了评语,以不会让谢容难受又不会让他乱动的力度捏着脚腕,仔仔细细地将那肿起来的地方敷了个遍。

中途还去换了块冰。

这一敷就敷了两刻钟,直到梁庸平敲了敲门,小声禀告:“陛下,可要用午膳了?”

谢容如释重负,微微动了动脚:“好……好了吧?”

沉砚没应声。

他甩手将湿淋淋的帕子扔回冰水铜盆里,从怀里抽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替谢容擦干净了脚上残留的水,又替他敷上了胡太医留下来的药膏。

才缓声道:“陛下用膳吧,臣先告退了。”

他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然而谢容突然就觉得自己好渣。

像是用完了人一脚将人踹开的渣男。

眼见的小太监们已经开始布膳,谢容轻吸一口气,主动喊住了人:“时候不早了,丞相留下来一起用膳吧?”

……

这是谢容第二次和沉砚同桌吃饭。

上一回同桌,谢容还满脑子担心沉砚会不会当场拔刀让他血溅当场,一顿饭吃得胆战心惊。

这回谢容却是松快些了。

沉砚看起来也……也没有很可怕啦。

他没谋反没夺皇位,还纾尊降贵地替朕敷脚上药。

于情于理他都该谢谢沉砚。

正琢磨着怎么开口,谢容眼角一晃,就瞥见梁庸平进了门,手里端着个玉盅,目标明确地朝他走来。

他顿时有点不详的预感,心说梁庸平不会又喊御膳房去做药膳了吧……他才刚摆脱药膳不到三天!

谢容鼻翼翕动,偷偷嗅了嗅,没闻见药材的味道,越发惊疑。

他在不安和好奇里等了片刻,梁庸平走到他面前,将玉盅放了下来,小心地掀开了盖子。

浓郁的汤香扑鼻而来。

藕色的汤汁里,一只炖煮得软糯绵烂的大猪蹄安安静静地躺在其中,浑身散发着诱人的肉香。

谢容:“???”

谢容:“这是什么?”

他当然知道这是猪蹄,他问这话的意思是问梁庸平为什么要上这道菜——不管是原身还是他,都不爱吃这种又黏又糯的肉。

梁庸平向来细心,今天怎么会给他上这么一道菜?

梁庸平恭敬道:“陛下,这是炖猪蹄汤。”

谢容道:“朕知道这是猪蹄……”

他忽然发现沉砚面前干干净净的,并没有玉盅,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丞相那儿怎么没上这道菜?”

梁庸平还没说话,沉砚先慢条斯理地开口了:“这道菜是臣去问了胡太医后,特意吩咐御膳房给陛下做的。”

他咬重了“特意”两个字:“臣没崴伤脚,不必补。”

谢容:“……”

朕信你个鬼!你这坏丞相黑心眼得很!

从回寝宫到现在,沉砚就没离开过他的视线,哪儿来的问胡太医!

遥远的太医院里,丝毫不知自己背了口黑锅的胡太医,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谢容苦大仇深地盯着沉砚,严重怀疑沉砚在借机骂他是猪。

“丞相,以形补形是个谬论……”

沉砚“嗯”了一声,不置可否,淡声道:“可陛下腰太瘦了,臣只那么松松一揽就圈住了。该好好补补的。”

感受到梁庸平稍纵即逝的诧异眼神,谢容差点没跳起来扑过去捂住沉砚的嘴。

好在微微一动,脚踝上钻心的疼就制止了他这个想法。

他咬了咬牙,勉强稳住声音,没好气道:“照丞相这个说法,怎么不给朕上一道炖猪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