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 激烈的对话(第4/15页)

“你确定吗?或许是印第安人的诡计。”约翰勋爵低声说道,手枪仍然不动摇地瞄准着门。

伊恩费力翻过身,面对着门。“洛洛!”他用沙哑、破裂的声音大喊道。

不管声音沙不沙哑,洛洛听得出来它主人的声音,它发出了低沉而开心的叫声,然后疯狂地抓门,抓到大概离地四英尺的地方。

“恶狗,”我说道,匆匆去开门,“别抓了,不然我把你打死,做成地毯或者衣服,或者其他东西。”

洛洛无视了我的威胁,从我旁边冲进了房间。它兴高采烈,跑到房屋中间就让自己重一百五十磅的身体飞起来,直接跳到矮床上,让那张矮床危险地摇晃起来,木头的结合处发出刺耳的抗议声。它无视了伊恩的哽咽叫喊,疯狂地在伊恩的脸上和手臂上舔。伊恩猛地爬起来,十分无力地抵挡洛洛那种流着口水的攻击。“坏家伙,坏蛋,我说,快下去!”伊恩说道,徒劳地想把洛洛从胸口上推下去,尽管不舒服,但还是无助地咯咯笑着。

“快下来!”约翰勋爵也严厉地说道。正在表达爱意的洛洛被打断,耳朵向后耷着,转身盯着约翰勋爵。它卷起嘴唇,让约翰勋爵好好看了看它的牙齿。约翰吓了一跳,不禁举起了手枪。

“下去,坏蛋!把你毛茸茸的屁股从我脸上挪开,该死的畜生!”伊恩说着,捅了捅洛洛的屁股。

洛洛立刻无视了约翰勋爵。它在矮床上面笨拙地走动,转了三次头,用爪子揉了揉被子,然后才躺倒在伊恩旁边。它舔了舔伊恩的耳朵,然后深沉地叹了口气,把脏兮兮的大爪子放在枕头上,然后把鼻子靠到爪子中间。

“伊恩,我让它下来好吗?”我看着它的爪子提议道。我并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挪动体格硕大、脾气暴躁的洛洛,除非用詹米的手枪打死它,然后把它的尸体拖下床。还好伊恩摇了摇头,让我放下心来。

“不用,让它在这里吧,舅妈,”他说道,声音低沉而沙哑,“它是个好家伙。是吧,我的好朋友?”他把手放到洛洛的颈子上,然后把头转过去,脸颊枕在洛洛浓密的项毛上。

“好吧。”我担忧地看了看洛洛那双眨都不眨的黄眼睛,慢慢地移动,走到床边理顺了伊恩的头发。他的额头仍然发烫,但是我觉得没有那么厉害了。如果他的高烧在晚上消退——这很有可能——那么他或许会紧接着冷得发抖,那时洛洛温暖、多毛的身体也可以当作慰藉。

“睡个好觉。”

“晚安。”他已经半睡着了,飘进高烧的生动梦境,他说的“晚安”也只是低声的嘟哝。

我轻手轻脚地在屋里走动,清理白天劳作的成果——一篮新采摘的花生需要清洗、烘干和存储;散开放在平底锅里、覆盖着培根油的干芦苇秆需要做成灯芯草蜡烛。我还去了趟食物储藏室,搅拌了在桶里发酵的麦芽浆,挤出了用来制作软奶酪的凝乳,还揉压了自然发酵的面团,等着明早做成条状烘焙,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建造在壁炉旁边墙里的小荷兰灶就已经在晚上被小火烧热了。

我回到主屋时,伊恩已经睡熟了,洛洛的眼睛也闭上了,尽管在我进屋时,它的一只黄眼睛突然睁开成一条缝。我看了看约翰勋爵,他仍然醒着,但是没有朝我这边看。

我坐到火边的高背长椅上,拿出那个大毛线篮子。它上面有绿色和黑色的印第安图案——加里布埃尔称之为“太阳噬食者”。

詹米和威廉已经离开两天了。两天可以到达图斯卡罗拉村,再花两天就可以回来,前提是没有意外事故阻挡他们。

“胡说。”我低声说道。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

他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篮子里装满了染过色的毛线和亚麻线束。有些是乔卡斯塔送的,有些是我自己纺的。其中的差别很明显,但即使是我自己纺制的那些不均匀且难看的线,也有它们的用处。不能用来织袜子或衣服,但我或许可以用它们来编织茶壶的保温罩——保温罩没有形状可言,足以用来掩盖那些线的所有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