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在美洲捕鳟鱼(第2/9页)

克莱尔表面上很有信心,向威廉担保说约翰勋爵不会有问题,但是威廉在她的眼睛中看到了忧虑的神情。这让他心里有一种空洞感。这种感觉或许也是因为他要离开。他帮不上忙,疾病总是让他感觉到无能为力,让他既害怕又愤怒。

“那些印第安人——他们友好吗?”

詹米能够听出威廉声音中的疑虑。“友好。”他感觉威廉在等着他补充“大人”这个称谓,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心中感觉到些许任性的快感。他骑马走到旁边,放慢了速度,以这样的方式邀请威廉赶上来并行,同时朝威廉微笑。

“我们认识他们已经有一年多了,而且到他们的长屋做过客——是的,安娜奥卡的人们比我在英格兰遇到的大多数人更有礼貌,更热情好客。”

“你在英格兰生活过?”威廉惊讶地看了看他,而他则在心里咒骂自己不小心,但是幸好威廉更加关注印第安野人,不那么关注詹姆斯·弗雷泽的个人历史。詹米把这个问题敷衍过去了。

看到威廉不再阴沉,不再心事重重,开始关注周围的事物,詹米感到很开心。他尽力鼓励这种状态,给他讲关于印第安人的故事,指出路上动物的痕迹。威廉逐渐变得礼貌起来,这让詹米感到高兴。詹米自己也乐意用谈话的方式来分散注意力,他的心里思绪万千,沉默下来就很难感到舒适。如果最坏的事情发生——如果约翰勋爵不幸去世——那威廉怎么办呢?他无疑会返回英格兰,去找他的祖母——而詹米就会从此不再有他的音讯。

除了克莱尔,就只有约翰勋爵清楚地知道威廉生父的真相。威廉的祖母有可能会对这个真相半信半疑,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承认自己的孙子会是詹姆斯党叛徒的私生子,而不是已故伯爵的合法子嗣。

他向圣布里吉特简短地祈祷,希望约翰·格雷能够安全,试着打消心中难以消除的担忧。尽管他感到忧虑,但是也开始享受旅途了。雨变小了,偶尔有几颗雨滴轻轻地洒下来。森林里,新长出来的树叶和肥沃的深色腐叶土都在雨后散发着芳香。

“你看到那棵树树干下面的抓痕没有?”他用下巴指了指一棵巨大的山核桃树,树皮破破烂烂地吊着,露出许多细长的、平行的白色抓痕,离地大概六英尺。

“看到了。”威廉脱下帽子,在大腿上把雨水拍打下去,然后向前倾身,更仔细地观察,“是野兽抓的吗?”

“是熊,”詹米说,“而且是才抓出来的——你看抓痕里面的树汁还没有干。”

“它在附近吗?”威廉看了看周围,表情里的好奇比担心更多。

“没有特别近,”詹米说,“不然我们的马会变得不安分。但是也足够近了。注意看,我们有可能会看到它的粪便或者脚印。”

如果约翰去世了,那么詹米与威廉的薄弱联系就会断裂。他早已接受了目前的情况,毫无抱怨地接受了目前这种必然性,但是如果麻疹不仅夺走他最亲密的朋友,还隔断了他与儿子的所有联系,那么他肯定会感到悲痛欲绝。

雨已经停了。他们绕过山翼,向上走出山谷时,威廉发出惊讶且愉悦的低声感叹,在马鞍上坐直了身体。在积雨云的映衬下,一弯彩虹挂在远处的山坡上方,在下方很远的山谷底部投下完美的闪烁的光线。

“噢,真壮观!”威廉说道,转身朝詹米灿烂地笑着,忘掉了他们之间的不快,“你之前见过这样的场景吗,先生?”

“从没见过。”詹米说道,也朝他微笑起来。他有点震惊地想到,在荒野里的这几天,或许是他能够见到或了解威廉的最后的日子。他希望不用再次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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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米在树林中总是睡得很浅,听到声响后他立即醒了过来。他一动不动地躺了片刻,不确定那是什么声音。然后,他听到了低弱的哽咽声,意识到那是低声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