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山上的雪夜(第2/17页)

詹米把这种侵扰视作对个人的侮辱,在解决它们上不容任何拖延。

“看!”他惊呼道,“在那里。看见没有?”

我将平静的凝视从鼻子前的多毛脚踝上转移到上方的屋顶上。很明显,火把的光线照出了木瓦上的那条黑色裂缝,四周浸湿出了深色的一片。在我看着时,一滴透明的水滴成形,在火光中泛着红色的微光,然后掉到了我旁边的枕头上。

“我们可以挪挪床。”我建议道,尽管知道没有什么希望。我之前就经历过。我此前多次建议等到天亮了再修房顶,但全都被令人吃惊地拒绝了。詹米告诉我,名副其实的男人不会赞同这种想法。

詹米从床架上下来,用脚踢了踢伊恩的肋骨。

“伊恩,起来敲那个裂缝,我去外面搞定它。”詹米拿着新木瓦、锤子、斧头和一袋钉子,朝门口走去。

“别穿着那件衣服去爬屋顶!”我迅速坐起来喊道,“那件羊毛衫是好的!”

他在门边停下来,瞪了我一眼,然后带着早期基督教烈士的那种指责表情,放下工具,脱下了羊毛衫,再捡起工具,庄严地迈步去修房顶,臀部因为决心和激情而紧绷着。我伸手抹了抹睡得膨胀的脸,然后低声抱怨起来。

“他没事的,舅妈。”伊恩安慰我说。他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都懒得伸手去遮嘴,然后不情愿地翻身从温暖的床上起来。

屋顶上传来敲击声,那肯定不是圣诞老人的八头驯鹿降落到屋顶上,而是詹米在告诉伊恩他已经就位了。我无奈地翻身躲开,然后起了床,让伊恩站上床架,用柴火向上捅那片潮湿的地方,戳动木瓦,让詹米能够在外面找到渗漏的地方。

随后便传来短时间的撕裂声和敲打声,随着破木瓦被拉开和替换掉,那个漏水的地方最终被解决了,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说明它存在过,除了在木瓦被移走时从洞中落下来的那一小堆雪。

回到床上,詹米蜷缩着冷冰冰的身体,把我搂在怀中,紧贴着他的冰冷胸膛,然后他很快就睡着了,洋溢着男人保护了壁炉和家庭不受威胁时的正当满足感。

* * *

虽然我们在山上的这个立足点脆弱、不稳固,但毕竟也是个立足点。我们的肉不多——除松鼠和兔子以外,我们可以捕猎的动物很少,那些有用的啮齿动物都已经冬眠了——但是有不少干蔬菜,包括山药、南瓜、野洋葱、大蒜、一两个蒲式耳(1)的坚果,以及一些我收集来晾干的芳草。这点东西并不多,但是如果仔细盘算,我们可以依靠它们活到春天。

需要到室外去做的事情不多,所以我们有时间聊天、讲故事和做梦。除了勺子和碗之类的有用物件,詹米还花时间雕刻了一套象棋,经常会哄骗伊恩或我去和他下棋。

伊恩和洛洛很受不了木屋里的热,所以经常去拜访安娜奥卡村,有些时候与那个村里的年轻人一同去做长期狩猎,那些年轻人都喜欢他和洛洛的帮助。

“那家伙的印第安语比拉丁语和希腊语说得好很多。”詹米有些生气地说,看着伊恩与印第安同伴出发去打猎时,相互说着友好的脏话。

“嗯,如果马可·奥勒留写过关于追踪豪猪的东西,那么我想伊恩应该会是他的热切读者。”我安慰詹米说。

我尽管非常喜欢伊恩,但是对于他的经常不在家,我倒并没有不开心。有些时候我确实想与詹米独处。

生活中没有什么能够比一床羽毛垫和一炉明火更让人快乐——羽毛垫里躺着暖和而温柔的爱人的情况除外。伊恩不在时,我们不用费神去点燃灯芯草蜡烛,而是在天黑时就上床,蜷缩着躺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暖,聊天到深夜,笑着讲故事,告诉彼此自己的过去,计划我们的未来,有时候还会停下聊天,享受当前不说话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