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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没有直说——”

“你给了他们多少?”她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是很好奇。

我走到行李箱边,取出干净的内衣和袜子。我再次意识到,那些人反对婚姻——确切地说,是反对与另一个人长期共同生活——的理由我的确无法推翻,婚姻中配偶会一次又一次准确推断你的行为,让你一再地认识到,自由意志是多么虚幻。“二十美元,”我回答,“我身上最小面额的旅行支票就是那么多。我把大部分卢比都留给了你。”

“二十美元,”阿姆丽塔笑了,“以今天的汇率计算,差不多相当于一百八十卢比。你在支票上写了穆克塔南达吉的名字?”

“没有,我没写抬头。”

“要靠一百八十卢比走到南非,他可真得省着点花了。”阿姆丽塔温和地说。

“见鬼,哪怕他们俩拿钱去买鼻嗅糖我也不在乎。也没准儿他们会开个慈善账户——拯救穆克塔南达吉逃离愤怒的骷髅外道基金会,可抵扣税收。饶了我吧。”

阿姆丽塔没有说话。

“换个角度来看,”我说,“二十块还不够给我们请个临时保姆,然后去埃克塞特看场坏电影再吃顿麦当劳的。他的故事比我们专程开车去波士顿看的某些电影精彩多了。我们出发之前跟丹和巴布一起花五块钱看的那部傻乎乎的弱智电影叫啥来着?”

“《星球大战》,”阿姆丽塔回答,“你觉得这个故事里有任何东西可以写进《哈泼斯》的报道里吗?”

我系紧浴袍的带子。“可以写我和他们在咖啡馆见面的经过。我会尽力描绘在我……莫罗怎么说的来着?……在我寻访M.达斯的冒险旅途中,我遇到了一些多么超现实、多么荒谬的角色。但我不会写穆克塔南达吉的疯狂故事。至少不会花太多笔墨。我会简单提一下,但骷髅外道那事儿太诡异了。这种杀戮女神的三流故事倒像是系列电影里的东西。我会深入了解一下帮派的部分——没准儿骷髅外道就是加尔各答版的黑手党——但其他的内容就太奇怪了,不适合写进一篇介绍伟大诗人的严肃文章里。不,不仅仅是奇怪,简直就是……”

“变态?”

“不管怎么说,他们应该不会介意我对素材做一点儿健康的加工。其实刚才我想说的是‘老套’。”

“上帝保佑,怎么又是这种陈腔滥调,对吗?”

“你说得很对,小姑娘。”

“好吧,博比。我们接下来该干点什么?”

“嗯,问得好。”我说。我正在跟维多利亚玩躲猫猫,我们俩都把被单当成掩蔽,每次我举起被单像帘子一样隔在两个人中间,维多利亚就会和我一起咯咯地笑起来。然后她会用手指捂住眼睛,我假装困惑地左顾右盼,千方百计想把她找出来。她很喜欢这个游戏。

“我先洗个澡。”我说,“然后我们想办法给你和宝宝弄两张下午飞伦敦的机票。到目前为止,除了听懂搬运工的抱怨以外,你的翻译技能毫无用武之地。白吃饭不干活的嘴巴太多啦,我可不想继续付钱。我只能留在这里等查特吉准备手稿,但你完全没必要多待一天。今天是周六,你可以在伦敦玩一玩,去父母家住几夜,然后我们找个差不多的时间一起回到纽约……比如说,周二晚上。”

“抱歉,博比。这不可能。我有几个理由。”

“胡说八道,”我说,“哪有什么不可能。”维多利亚和我发现了对方,于是我们咯咯笑了起来。“说说你的理由,我再一个个驳倒你。”

“第一,我们跟查特吉约好了四点喝下午茶——”

“我会转达你的歉意。还有呢?”

“第二,纱丽店还没把东西送来。”

“我走的时候会把它带回去的。还有呢?”

“第三,维多利亚和我会想你的。是吧,宝贝儿?”维多利亚暂时停止游戏,冲着她妈妈礼貌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她改变了游戏规则,一把扯过被单盖在自己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