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回 五条边代四郎解宿忧 比赛场亲兵卫显武功(第3/5页)

过了些时间,时钟已响过了正晌午时,敲起了比武的咚咚鼓声。犬江亲兵卫立即身着铠甲和护肩、护腿,把裙裤的裤脚挽得高高的,腰带伏姬神授的短刀,右手提着小月形的名刀,由侍卫们领着,慢慢走出庭院去比武场。那五个武士,无敌斋经纬、鞍马海传真贤、澄月香车介直道、种子岛中太正告、秋筱将曹广当各由一两个徒弟拿着木刀枪棒、弓箭火枪和枪弹火药来到比武场。其中德用在南蛮铁的连环甲上面穿着白绸子棉袄;黑纹纱裙子掖得高高的,用带子系着;腰挎鲨鱼皮把的戒刀,系着打银钉的细链护肩和十王头的护腿,全副武装。他头戴灰色的绢头巾,上有个金箍,系着束袖带,手持那个新制的铁鹿杖有六十多斤重,挟在腋下;足登白麻的高底战鞋,让他的徒弟陆释坊坚削拿着折凳,满脸杀气,有以一当千的威风。其他五个武士有身穿连环甲的,有穿腹甲的,在外衣的里面都套着铠甲,棉袄、裙裤很漂亮,都系着束袖带,其中德用打扮得最为华丽,威风凛凛无与伦比。且说这里原是跑马场,有二三十丈见方那么大的一块平地,左右是草坪和土堤。在中间十几丈见方的地方,围着齐腰高的方眼儿篱笆,四面有四个小门。在南面的堤上高搭看台,如同楼阁,檐下拉起紫色的幕帐,后边立着五六对贴金的围屏,扶手的栏杆上搭着许多张猩猩红的毛毯。四下是耀眼夺目的吉野和龙田的春花秋叶,一眼就可观赏到。在高搭看台的土堤下,铺着镶边儿的席子,有两三名执笔的有司在小桌子上研墨,把比赛的名次簿翻着,在等待着记录胜负。另外在北面的土堤前篱笆内有两位监赛官,身穿呢子短上衣和缎子的和服裙,坐在凳子上。其他不少跟随的武士和五个比武的武士的门人,以及执勤的官吏和一百多名警卫的走卒手持捕棍,守卫在比武场的四周。还有配着各种马鞍的数十匹马由马夫牵着也来至堤下,这虽然不是为比武准备的,但为数这么多,大家想不是为了加强戒备,便是准备给胜者发奖。到了比武的时候,以击鼓为进,鸣金为退。有司们把这几条和死而无怨的誓文又对亲兵卫和对手的武士以及德用朗诵了一遍后,传达政元的命令。

却说政元身穿华丽的印着家徽的上下身礼服,腰带小刀,太刀让近侍拿着,已端坐在看台的中央。扈从的老少臣仆,以香西复六为首,有司和近臣共二三十名,都身着朝服,整齐地列坐在两旁。稍过片时,敲起了比武的大鼓,从东方的小门进入比武场的不是别人,正是犬江亲兵卫仁,裙裤高挽,装束打扮已在前面叙过,先对政元的看台,跪下一条腿低头作揖,很有礼貌,毫无怯懦之色,然后面朝西等待对手上场。陪同的武士拿着长棒和木刀站在亲兵卫的身后。第一场规定是比试柔道和枪棒。鞍马海传是个猛汉,急忙进入比武场对两个监赛官说:“太刀是战场上的主要器械,即所谓短兵。柔道是最流行的武艺,只适用于巷战的搏斗。在下蒙允许进行第一场比武。”他匆忙说罢,也不等答话,便至亲兵卫身边,相距五六尺远,跪下一条腿,相互默默施礼。海传的随从是允可的弟子,跟在后边,他把携带着的三尺多长红木刀放在二人对坐的中间;亲兵卫的随从也想把木刀拿过去,亲兵卫急忙拦阻说:“不要,某有惯用的这把铁扇子。”海传听了责难道:“原来你不把我当对手想侮辱我?不然就是想在输了的时候,以兵器短为由进行抵赖。真是愚蠢的伎俩,拿木刀!”亲兵卫听了莞尔笑道:“不,战斗之利不在器械之长短,或因敌之多寡,或因地之宽窄。长短武器都有用,长武器虽有利于厮杀,但不便拼刺,岂只是长器械有利?”他说着拔出腰间的铁扇在右手拿着说:“这把铁扇对我来说胜过防身或杀人的宝剑。与其那样费心,莫如赶快试试本领。”海传听到他的责备,性急火起,气得满面通红,厉声说道:“小猴崽子休得夸口,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他这样骂着,拿起木刀突然起身,“哇呀”一声劈头便砍,亲兵卫轻轻地转身,用铁扇接住或拨开,闪转腾挪,神出鬼没,犹如风驰电掣,或飞鸟的来去无踪。手捉不到,击又击不中,海传虽施展出所有的招数,但眼前好像有数千把铁扇把他层层围住。这个鞍马海传真贤年约四十多岁,身高五尺八九寸,黑头发、赤胸毛、浅黑的面孔、眼角裂着,声音好似铜锣一般。他深得鞍马八流(1) 一派的剑术奥秘,在京师很有名气,受教者不下千人。因此他便认为天下无敌,随便大夸海口,更不把亲兵卫这个文雅的少年放在眼里,也不顾比武的规矩,急着动手,恨不得一下便将对手击倒。可是没想到被对方占了上风,自顾抵挡而无还手之力,但还是鼓着劲儿,连吼带叫地拼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