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〇回 旧党应招士民益忧 返魂异术美人弥奇(第3/6页)

再说那愿八和盆作自从做了蟆田家的权臣后,他们深知主公的嗜好,劝他更加大肆挥霍。素藤则愈益无所顾忌,为观赏春花秋月而突然大兴土木,横征暴敛不顾民之疾苦。又为了建造表演田乐歌舞的舞台,不惜耗费巨资挑选良材,收集奇石。因此虽然领地的租税已经十分沉重,但他仍感不足,便借了不还。有的村长申诉请求豁免,素藤便呵呵冷笑道:“夷灊的百姓前得热病都即将毙命,是谁用黄金水将他们救活的?不仅治了瘟疫,还借给他们金子,是我解救了他们的贫和病。真是俗语说‘过河拆桥,天晴后就忘了借伞的人了’。这都是愚民的胆大妄为,如此不安分的歹徒,给我抓起来砍头,决不轻饶!”命令一下,有司们便将那个村长逮捕入狱。村长的家属和庄客们无不惊恐,便找与冢宰砺时愿八和平田张盆作有关系的人说情,贿赂不少金银乞求饶命。这时金银之光与黄金水一样有效,村长虽然好歹免了一死,但是庄官被罢免了,田园和家财都全部归官,成了卑贱的贫民,实在太可怜了。城主的非法征课本来很重,再加上愿八和盆作这两个老臣的贪得无厌,所以夷灊的百姓和商人都悄悄地议论:“如此看来,他还不如原来的小鞠谷呢。”自那个村长被处置后,再也没有敢向城主诉苦的了,皆为未被治罪而庆幸。时令虽是大好春光,而人们的心却比在秋天还悲凉,只好在忧郁中苦度时光。对领地百姓残暴无道的素藤,他的心自然是表里不一,对稻村的里见家从年初的朝觐,到寒暑的问候,年年从不怠慢,同时对邻郡的城主也极力修好,不乏馈赠,与之真诚地交往,所以这些年人们虽对素藤的骄奢有所风闻,但认为那是他内部之事,并非有谋反的野心,也就无人非议。如此过了不少年,在文明十四年夏,素藤的两个爱妾朝貌和夕颜同时得了瘟疫,医药无效。素藤十分忧虑,他心想:“这时如果取来那个神社的水,浸以黄金,喝了也许会立即有效,便让人舀那个树洞的水来。”于是由医生带领奴仆去往诹访神社,可是却两手空空地回来了,说:“那棵樟树上边的树洞,不知何时已经腐朽,与下边的树洞成了一个,因此已无一滴神水。”素藤还不死心,又让个熟悉那里情况的近侍前去,水既然已经没有,谁去也是白去。那个人心想,别处的水难道就不行?于是就把神社的净手水提了一桶来。素藤大失所望,虽然觉得没多大把握,但是又毫无办法,便往水中放了不少黄金浸泡了一夜,次日让两个爱妾喝了。大概因为水不一样,效果也就截然不同,朝貌没等到早晨就呜呼了。夕颜也好似经受不了炎夏骄阳的花朵,花萎香消了。素藤好似把捧在左右手里的两颗宝珠弄碎了,心焦如焚,为排遣思念之情,举杯饮酒既难以消愁,艳曲歌舞也得不到安慰。三伏的溽暑已退,秋风送爽,怎能总是闷在屋中?一日为了消愁解闷,素藤带了两三个近侍,登上城楼眺望城下街巷的风光,只见众人一齐奔跑,似乎在迎接什么人。素藤惊讶地问:“那是为何?”近侍们答道:“您还没听说么?他们是在迎接近日闻名的八百比丘尼。”素藤听了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又问:“她是个何等的尼姑?”回答说:“是个看来很年轻的老尼姑。虽然看着只有四十多岁,但是据说她年已八百多岁。所以世人称她是若狭的八百比丘尼。她多年隐居在山里,很少到村里来,为了普救众生,据说最近突然下山周游各国,无论贵贱都景仰她。她所到之处是有福的,不仅祈雨求晴灵验昭著,而且病魔缠身、命在旦夕的,若比丘尼给口念十声佛号,就会立即康复。哪怕命运注定病已难好的,如能遇到她,那也会使病人忘记病痛,一定成佛。而更令人感到奇妙的是,无论是妻子或丈夫,即使已去世多年,因思慕心切想见上一面,将此事乞求比丘尼,她也都可以让其亡魂在烟雾中出现。因此她所过的街巷,都用轿子迎接,都以能让她到自己家中为荣。据说这位八百比丘尼前些天就已经来到本国,果然传闻不谬。今晨听说昨夜她住在布善村,今日要到城外的集镇来。您方才看到的那些人,就是去迎接八百比丘尼的。”素藤听了赶忙说:“此事甚奇,我也有事相求,今晚想把八百比丘尼请进城来试试真假。速将此事告诉有司,并通告市民们。”他说着急忙走下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