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 验冤尸尧元知奸 寓禅院旧识再会

却说木工作的家中,夜晚出去寻找主人的小厮和伐木人这时都回来了,有人向女婢们偷偷打听甘利尧元和信乃说些什么。但都害怕,没一个敢说。出来介一个人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半晌虽略放宽心,但是答应许配他为妻的滨路也被带走,还是放心不下。但又一想:“生命总不会有危险吧?”也就不再多想,只待夏引回来。过了片刻,听到外边有脚步声。出去一看,夏引领着人回来了:“喂,出来介!尧元大人听到我的申诉,到这儿来了,还不赶快出来迎接。”出来介听了惊讶说:“这个小的实不明白。尧元大人方才带了四五名部下,还抬了张担架,亲自前来。小的出去迎接,接受命令把信乃抓起来,又把小姐放在担架上,并让把信乃的双刀和行囊,以及小姐小时穿的那件带有珠宝的衣服拿出来,一齐带走了。说您有事留在他府上。没走多久,他们又来了,这是为何?”夏引听到这样问,焦急地说:“你这个混蛋,在家叫狐狸魅着啦?有几位尧元大人,三番两次地到这儿来?真没用。我把钥匙交给了你,却乖乖地让要犯信乃跑了?这怎么向尧元大人交代?赶快把他追回来,让他跑掉可饶不了你。”她声音颤抖地进行斥责。后边站着许多士兵,尧元怒声道:“夏引,你住口!不得瞎争论。由本官亲自查明。士兵们!不能让这二人跑啦。”他如此下令后,进门在上座落座。士兵们将夏引和出来介围了起来。出来介战战兢兢地前去给尧元叩过头后,抬起头来说:“恕小的冒昧,半个时辰之前,有位自称甘利兵卫尧元的武士和四五名部下,抬来一张担架,检验了木工作的尸体,又拔出信乃的血刀看看说,木工作身上的伤不是金疮,而是被鸟枪伤的。另外刀上的血迹还没干,因此认为与据说是四五天前被杀死的木工作的死期不符,所以不能断定木工作是信乃所杀。然而夏引等既已控告,当然要将信乃逮捕,让小的将库门打开。没想到他们是假的,小的将库门打开后,他向信乃问了一会儿话,把带的刀交给士兵们收着,对信乃也未捆绑,由士兵们看着。另外说对滨路也要审问,扶着她乘上准备好的担架,让把信乃的短刀和行囊,和木工作拾到滨路时所穿来的一身衣服都交出去,由士兵们拿着,就都赶忙慌里慌张地去了。因为说夏引有事留在府上,小人也就不怀疑。虽然今已得知放走信乃和滨路错了,但当时无从知晓,请大人谅情,格第100页10外开恩。”他这样诉说和苦苦哀求着。尧元仔细听了说:“我想那几个人大概是知道信乃冤枉的侠客,不然便是与信乃有厚谊的朋友。先带我去检验木工作的尸体。”夏引听了战战兢兢地与出来介一同推开隔壁的纸门。尧元向前看看伤口,又到仓库后面的弃尸处看看,点点头,仍回到原来的座席上,厉目喝道:“士兵们赶快将这两个歹徒拿下。”他一声令下,士兵们应声跑过去,把出来介和夏引的胳膊背过去,按着用绳索捆起来。二人一同惊慌地说:“我们没犯罪呀!”尧元听了瞪着眼睛喝道:“胆大包天的毒妇奴仆,汝等还不知罪吗?木工作身上的伤,虽好似刺伤的,但无疑是鸟枪所伤。即使信乃与木工作有仇而害了他,也该将其尸体扔在人不得知的山后,为何明知雪会融化,竟埋在其家后门的雪中?从这两条就可知道,汝等与信乃有仇,设计想冤枉陷害信乃。这一定是情杀。害死木工作的大概是夏引和出来介。今如不严刑拷打,汝等何能从实招认。快给我拷问!”这实是吓破奸恶之胆的明断。士兵们领命,挥动手中的捕棍,打得夏引和出来介皮开肉绽。出来介忍受不住痛苦,便如实招供。说出夏引如何托他,他原对主人之女滨路有爱慕之情,但未能如愿。而木工作却想将滨路许配给信乃为妻,自己心里忌妒,便轻易地被夏引拉过去,合谋诬陷信乃。夏引见无法逃脱,也如实招认。她便将与泡雪奈四郎通奸,讨厌信乃和滨路碍眼想把他们撵出去,奈四郎如何杀死了木工作,昨天在石禾的指月院与奈四郎幽会之际,依照他的计策在深夜将木工作的尸体埋在后门的雪中,另外用信乃的短刀刺杀一只鸡,将鸡血涂在刀上,然后诬陷信乃杀了木工作,并且欺骗信乃将其关在库房中等等,从头到尾都说了出来。尧元又把她家里的奴婢、伐木工等,以及猿石村的五六名父老百姓找来,一五一十详细揭露了夏引和出来介的供状,同时又说出歹徒劫走信乃之事和泡雪奈四郎的许多罪恶,他说:“夏引和出来介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所以将其逮捕。其余的奴婢和伐木工,虽皆无罪,但在结案之前,百姓们要轮流着日夜看着他们。还有,如果有知道信乃和滨路以及那歹徒下落者,就速来禀告。木工作的尸体,如有亲属请求埋葬,可从其所请。”他严词交代后,催促士兵带着夏引和出来介,回到踯躅崎已快天黑。先将夏引和出来介等收监,待天亮后再奏明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