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3年6月7日(第4/4页)

他很年轻,大概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一头姜色的短发,带着一脸清爽,顽皮的笑。这个人,我随后得知,就是二等兵吉姆·霍顿,一个伦敦人,一个想要看到正义得以实现的好人。他的兄弟是在我几乎要去见上帝的同一天,那些被吊死的人中的一员。他曾经因为偷了汤而获罪——他做的不过如此,只因为肚子饿而偷了一碗汤;对他的惩戒最重也应该不过是一顿鞭刑,但他们却将他吊死了。似乎他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他偷的汤是布雷多克自己手下的,他的私人佣兵的其中一人。

这些消息是霍顿告诉我的:那一千五百名强壮的冷溪近卫团的士兵,像他一样,主要都是由英国士兵组成,不过其中最核心的一小部分人是布雷多克本人精挑细选出来的核心士兵:佣兵。这些佣兵中包括斯莱特和他的助手——以及,更让我忧心的是,那两个在黑森林解决掉的人也包含其中。

那些人中没有一个人佩戴骑士团的戒指。他们都是暴徒,打手。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布雷多克会选择那些人加入他的核心团体,而不是圣殿骑士?跟他相处越久,我就越发清楚我已找到答案:他正在远离骑士团。

现在我将视线移回霍顿身上。那一晚我清楚地表示反对,但他是窥见布雷多克集团核心的腐坏的人。他想要见到他兄弟的冤情得到洗刷,然后结果就是,我再多的反对也没起到任何作用。他执意要帮助我,不管我接受与否。

我只得同意,但是有言在先,他所有的协助都必须一直秘密进行。为了蒙骗住那些似乎总是领先我一步的人,我必须表现出好像我已经放弃寻找那些杀死我父亲的凶手——这样才能让他们不再领先于我。

然而,当我们离开尼德兰共和国,霍顿就一直是用的我的贴身男仆和车夫的身份,他做了男仆和车夫应做的一切,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他的身份。没人知道事实上他是以我的名义在进行调查。就连雷金纳德也不知情。

或许我该说尤其是雷金纳德对此一无所知。

霍顿看到了从我面颊上一闪而过的内疚。

“先生,您告诉伯奇先生的并非谎言。您现在做的事情正是他一直以来所做的,将某些信息保留,直到确定他与此事无关您才会满意——我确信这很快就会实现,先生。我确信,他可是您的老朋友,先生。”

“我希望在这个问题上我能分到一点你的乐观,霍顿,我真心希望。走吧,我们应该要动身了。还有任务在等着我。”

“当然,先生,我可以问问您这次是要去哪做任务呢?”

“科西嘉。”我说道。“我接下来要去科西嘉岛。”

“啊,位于革命的中心位置,我听说是这样……”

“没错,霍顿。一个满是争斗的地方很适合藏身。”

“您要在哪里做什么呢,先生?”

“这个恐怕不能告诉你。我要说的是,这趟任务与我寻找杀父凶手的事毫无关系,所以我对此没有太大兴趣。那就是一件工作,一份责任,再无其他。我希望的是,当我不在时,你会继续你的调查吧?”

“哦,当然了先生。”

“很好。注意要在暗中进行。”

“不用担心,先生。任何人都知道肯威大人早就已经放弃对正义的伸张很久了。不管那人是谁,先生,他们最后都会放下戒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