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3/4页)

“感觉如何?”德·纳普罗斯问。

病人痛苦地喘息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哦,是的,开始会有点痛,这是实话。小忍治大病,以后你会明白的。”

那人竭力从床上抬起头:“你这个……魔鬼。”

德·纳普罗斯浅浅一笑,宠溺道:“我还被叫过比这更难听的绰号呢。”随后,他又经过一个木头笼子,里面锁了一张床。大团长凝视……不,那并不是病人,阿泰尔心想。这些可怜的人只是他们的研究课题,试验品罢了。已经压抑下去的怒火再次燃烧起刺客的内心。他环视四周,此时此刻大多数士兵都集中在病房的另一端。而在院子里,除了几个神志不清的病人在摇摇晃晃地游荡之外,只有另一队僧侣。看样子,这些僧侣对德·纳普罗斯的话似乎坚信不疑,他们毕恭毕敬地与大团长保持一定距离站着,巡视时也只是自顾自地交谈。

如果现在行动——他确实准备动手了——就必须速战速决。

偏偏这时候德·纳普罗斯又走到另一张病床前,他微笑地看着躺在那里的病人。“他们说你现在能走了,”他亲切地说,“真是太好了。”

那人却只是一脸茫然。“过去……太久,几乎忘了……怎么回事……”

德·纳普罗斯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他满面笑容地说道:“那太好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没有别人会这么做。”说完,德·纳普罗斯继续向前走去。

“我要用生命报答您,”临床的病人说,“我愿为您尽忠尽孝。感谢您,谢谢您给我自由。”

“也谢谢你给我机会让我这么做。”德·纳普罗斯回答道。

阿泰尔纠结了。难道自己弄错了?难道德·纳普罗斯其实不是魔鬼?不过这种想法很快被周围的惨叫声吹得烟消云散。疯汉断腿时的痛苦尖叫和医院里病人的呻吟充斥在他耳边。如果这里真的是以治疗为主的地方,那医治的努力也被暴行淹没了。

说话的工夫,德·纳普罗斯已经走到病房内最后一张病床前。再过几分钟,他就会离开,到时阿泰尔将错失这次千载难逢的良机。横了横心,刺客越过他朝远处望了望,士兵们仍站在病房另一端。阿泰尔走出僧侣的队伍,在德·纳普罗斯弯腰看望病人时来到他身后。

阿泰尔将手中的袖剑猛地插进德·纳普罗斯体内,又迅速收回。对方痛苦地弓下身子,只发出几声沉闷的吭响便倒下了。阿泰尔温柔地将这个被刺中的医生放倒在地。“你可以放下负担了。”他轻声道。

德·纳普罗斯目光闪动,抬头看着刺客的面庞。这双将死的眼睛中竟没有一丝畏惧。阿泰尔不禁再次对眼前的情景产生疑惑。“啊……我现在可以休息了,是吗?”他问,“无尽的梦魇在召唤我,但在我闭眼之前,我必须知道我的孩子们会怎样?”

“孩子们?你是说那些被你用于残酷实验的人吗?”阿泰尔无法抑制言语间的厌恶,“他们将重获自由,回到家中。”

德·纳普罗斯讥笑道:“家?什么家?下水道?妓院?还是我救他们出来的监狱?”

“他们是被迫来的。”阿泰尔说。

“是啊,他们的意愿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德·纳普罗斯喘息道,“你难道真的那么天真?仅仅因为一个孩子在哭就会去安抚他?如果他说‘我想玩火,爸爸’,你会怎么说?‘随你玩吧’?哦……那你可得为他的烧伤负责了。”

“但他们并不是孩子,”为了让他死得明明白白,阿泰尔解释道,“是已经成年的男人和女人。”

“身体上确实如此,但心智上却不是……这正是我想要修补的创伤。我承认,没有了‘那件遗物’——就是你从我们手上偷走的宝物,我的进度变慢了。但我还有草药……我可以通过混合、榨取那些草药制成药物给他们服用。我的守卫就是最好的证据。在我找到他们解放他们思想之前这些人都是疯子。没有我,他们将重新陷入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