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第2/4页)

叶寒秋站在叶空山的床前,良久没有说话。岑旷站在一旁,注意着他的表情:“其实你心里,还是不愿意看到你的弟弟变成这样吧?”

叶寒秋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说:“既然你是一个从来不能说谎的魅,我也不想对你说谎。是的,虽然很多时候我都恨不得把我这个弟弟揍成肉酱,但是现在,我感到难过。这或许就是亲情,那种天然的纽带怎么也无法切断。”

“谢谢你的诚实。”岑旷低声说。

“怎么样,这些天,你找到什么线索没有?”叶寒秋问。

“线索有一些,但是最关键的链条还没能接上,说出来也没有凭证。也许我需要你的帮助。”岑旷说。

“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只管说。”叶寒秋毫不犹豫地回答。说起来也真奇怪,叶寒秋在岑旷面前说话始终谦和有礼,或者说,他对任何人说话都这样,唯独对自己的亲兄弟叶空山冷漠粗鲁。

“我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岑旷说,“这几天请你夜里别回家,就住在叶府你当年的老房间里。”

“这真是个奇怪的要求。”叶寒秋耸耸肩。

“而且是个危险的要求。”岑旷直视着他的眼睛。

叶寒秋和她对视了一会儿,似乎也明白了她的用意:“那好吧。叶添!替我把房间收拾一下。”

“不用特别收拾,随时随地都是干净的。”叶添笑着说。

于是叶寒秋在他的老房间里住了三天。岑旷则在他的房外收拾出了一块最利于埋伏的地方,白天睡足了觉,晚上就潜伏在院子里监视着。然而两个整夜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倒是让岑旷生出了一种“我是不是个偷窥爱好者”的错觉。而且,这次的一切推论都是她凭借自己的头脑独立完成的,她实在没有把握保证其正确性。只有叶空山的推理,才能让她完全信服。

但她还是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此时此刻,她必须相信自己的判断,在没有叶空山帮助的情况下,她必须强迫自己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判断。同时,她还得强迫自己在一整夜的时间里不能有丝毫分神。她忘不了在青石城童谣谋杀案中,自己不过睡着了短短片刻,就酿成了惨剧。而这次,或许将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守候,就算非得用锥子扎大腿来保持清醒,她也不得不那样做。

所以在第三天夜里,她照样睁大了已经熬得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叶寒秋的房间,恨不能用小木棍支住眼皮,以防自己眨眼——至于那样或许会有睁着眼睛睡着的危险,她就没有想到了。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已经到了凌晨,夜色愈发浓重。正当岑旷开始猜想今夜会不会又白忙活的时候,她终于又感到了那久违的精神触须。这次,那位神秘来客显得更加谨慎,进入院子之前就已经探出了精神触须。但岑旷早就做好了准备,及时地隐藏起了自己的全部精神力。

终于要到谜底揭晓的时刻了吗?岑旷觉得自己的心脏狂跳不已。她一面努力屏住气,一面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身影走进来。他依然是那样轻飘飘似乎连地面都不会沾的高明身法,浑身上下散发出逼人的杀气,看上去,上次岑旷施加在他身上的暗月血咒已经被清除干净了。他来到叶寒秋的房门外,站立了一会儿,大概是通过精神触须确认了里面有人,然后他举起手来,不知道绘制了怎样凶险的秘术印纹,看来是准备破门而入了。

然而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还没等他击碎房门,房门突然自己打开了,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从里面直刺出来,速度有如惊雷。

这把剑当然是握在叶寒秋的手中。和懒散的叶空山不同,他自幼就苦练武艺,加上天赋出众,一手剑术早就练得出神入化,而且在多年的捕快生涯中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这几天夜里,辛苦熬夜的不只是岑旷,叶寒秋也一直紧绷着心弦,长剑就放在枕头边,随时准备应付来犯之敌,避免弟弟的悲剧重演。现在敌人既然上门了,他就绝对不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