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彩色的日子(第2/3页)

“我就是那个意思。”罗伯不高兴地说。

“霍雷思不是想要吃掉你,罗伯。”傻伍莱说,“而且它把你吐出来的时候,你还是干干净净的。”

“你怎么会知道一块奶酪叫什么名字?”罗伯问。白色的水花开始在树干上飞溅。

“他告诉我的,罗伯。”

“是吗?”罗伯耸耸肩,“算了算了。我可不想跟一块奶酪吵架。”

几块冰在河面上浮沉,奥格奶奶指给了威得韦克斯奶奶看。

“这些日子的雪让冰川又开始活动了。”她说。

“我知道。”

“我希望这些故事能信得过,艾斯米。”奶奶说。

“这些都是古老的故事。它们自有自的生命力。它们渴望被复述,从一个岩洞里救出夏天?很古老的故事了。”威得韦克斯奶奶说。

“可冬神会追着咱们那位姑娘的。”

奶奶望着菲戈的树干漂过河道拐弯处。

“是的,他会。”她说,“我几乎要替他感到难过了。”

菲戈们向前航行,视死如归。除了大下巴比利之外,他们谁也没法唱歌不走调。不过这个小问题跟大问题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大问题是,他们根本不在乎用同样的调子或者速度甚至是歌词来唱歌,很快就发生了此起彼伏的小型斗殴。菲戈们只要聚在一起,哪怕是玩乐时也很快就会打起来。就这样,树干加速航向瀑布口,歌声在石头间回荡着:

“划呀哎呀,划呀轻点,划划划大船,大大船,大船船,大船小溪流,划大船,好高兴,大船船船船……天啊喂喂喂!”

伴随着这样的歌声,圆木载着菲戈翻下瀑布,消失在一片水雾之中。

蒂凡尼从白垩地长长的鲸背坡上飞过。它现在变成一头白鲸了,但是这里的雪看着似乎不太厚。烈风把雪吹来,也把雪带走。这里没有树,也没有墙角能够让雪堆积。

离家越来越近了。她在空中看着下方有人居住的土地。产羊羔的棚子早已搭建好。今年到了这个时节雪还这么大——怪谁呢?——但是母羊依然遵循着自己的时间表,不管有没有雪。牧羊人都知道产羊羔的时候天气会变得非常恶劣,冬天从不轻易举手投降。

她停在一个农家院里,对扫帚说了几个字——毕竟那不是她的扫帚。扫帚又升了起来,飞回大山里。扫帚永远都能找到回家的路,只要你知道咒语。

终于跟家人团聚了。有无数欢笑、些许泪水,有人说她变得像豆茎一样强壮,有人说她已经跟她母亲一样高了,还有许许多多诸如此类在团聚时刻会说的话。

除了她口袋中小小的丰饶角,她什么也没带——她的日记、她的衣服,什么都没带。没关系。她不是逃离,她是来面对,她来了,为自己而来。她能够隔着靴子感觉到自己的土地。

她把尖顶帽挂在门后,和大家一起去搭棚子。

这天是个好日子。太阳从阴霾中透出一点光。白色的雪把一切颜色都映得十分明亮,似乎为它们增添了特别的光彩。挂在马厩墙上的旧马具闪着银子般的光。就连平时显得沉闷的棕色和灰色,此刻也似乎拥有了生命力。

她拿出颜料盒子和几张珍贵的纸,试着把自己看到的东西画下来,这里也包含着一种魔法。一切只关乎光与影,如果你能在纸上画下影子和反光,画下某个东西的外形,那你就可以得到这个东西。

她以前只用彩色粉笔画过。水彩颜料好用多了。

这天是个好日子。这天是个专属于她的日子。她感觉到自己打开了一扇心扉,从躲藏处走了出来。明天将会有繁重的工作,人们会急急忙忙来到农场寻求女巫的帮助。当痛苦足够强烈时,没有人会在乎能解除痛苦的是什么人,哪怕她曾经是你记忆中只穿着背心到处跑的两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