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残破的路上(第4/8页)

塔曼尼耸耸肩,吸着烟斗。他们在寂静中又策马前行了一段路。松针在风中簌簌作响,麦特偶尔能听到身后传来女人的笑声。两仪师们自己结成一小队,随大队一同行进。她们也许并不喜欢彼此,不过在其他人面前,她们还能融洽相处。但就像麦特对塔曼尼说的那样,只要身边没有男人让她们同仇敌忾,女人们立刻就会反目成仇。

太阳被遮在一片云团后面,只能将那些云照亮。麦特已经连续几天没见过真正的阳光了。他也有同样长的时间没见过图昂了。这两个念头同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它们有什么关系吗?

该死的傻瓜,他对自己说,下一次你就要像她那样去想事情,从每一件小事里去找预兆,只要有一只兔子从面前跑过,或者一匹马打个喷嚏,就以为能从其中解读出未来的命运。

“你爱过女人吗,塔曼尼?”麦特发现自己又在提问。

“有几个。”那个矮个子男人答道。他吐出的烟圈不断飞到他们身后。

“有没有想过要和她们之中的一个结婚?”

“没有,感谢光明。”塔曼尼答道。然后,他显然是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问题。“我是说,结婚对我这个年纪的人已经不合适了,麦特。但我相信,它对你来说会是很好的。”

麦特皱起眉。如果图昂终于决定要完成这个该死的婚姻,难道她不能找一个没人的时候吗?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在许多人面前说出了誓言,包括两仪师在内。这意味着麦特已经完了。两仪师很善于隐藏秘密,除非这些秘密会让麦特感到困窘,为他造成麻烦。所以麦特能够确定的是,这个讯息在一天时间里就会传遍整个营地,以及沿途的三个村子。他在许多许多里外的好妈妈现在或许已经听说这件事了。

“我不会放弃赌博的,”麦特嘟囔着,“也不会戒酒。”

“我想,这两件事你已经跟我说过,”塔曼尼说,“差不多有三四次了。我猜,如果我在晚上把头探进你的帐篷里,也许会听到你在睡梦里嘟囔:‘该死的,我还是要赌钱!该死的,赌钱和喝酒!我的该死的酒在哪里?有人想要赌一把吗?’”他在说这些话时,脸上依旧是一本正经的表情。但只要你了解他,就会在他的眼里看到一丝笑意。

“我只想确保每一个人都知道。”麦特说,“我不想有人会以为我变软弱了,只是因为……你知道的。”

塔曼尼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你不会因为结婚而变软弱的,麦特。一些伟大的统帅都会结婚,比如达弗朗·巴歇尔,还有罗代尔·伊图拉德。不,你不会因为结婚而变软弱的。”

麦特用力点点头。这话好歹还算合他的意。

“但你可能会变得无聊。”塔曼尼又说道。

“好吧,那就这样吧。”麦特宣布道,“我们找到下一个村子时,要在那里的酒馆玩一把骰子。你和我一起玩。”

塔曼尼面露苦色:“这种山里的村子会有三等葡萄酒吗?行行好,麦特。下次你就要让我喝啤酒了。”

“别跟我争。”麦特回头看了一眼,仿佛听到某些熟悉的声音。有一对招风耳和一张小丑脸的奥佛尔正骑在疾风的背上,和诺奥闲聊着。诺奥的胯下是一匹干瘦的骟马。那个同样瘦骨嶙峋的老者正在向说话的奥佛尔赞许地点着头。小男孩显得出奇地严肃。毫无疑问,他正在解说如何潜入根结之塔的一套新理论。

“哦,看啊,”塔曼尼说,“万宁来了。”

麦特转过头,看到一人一骑正沿着前方的石子路面向他们跑过来。万宁看起来总是那么不可思议,就像是一颗熟透的瓜黏在马背上,只有两条胖腿叉在马的身侧。不过,这家伙的确也是个骑马好手。

“那是萨德伦山。”万宁一边跑过来,一边高声说道,同时还擦抹着秃头上的汗水。“村子就在前面,它在地图上的名字是辛德泰普。”然后,他很不情愿地承认:“这些该死的地图可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