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灰烬落于干草之上(第2/53页)

“没错。”年轻的伯恩哈喃喃说道,他用戴着铁手套的手抹了一下嘴。加拉德总是把他当作年轻人,实际上,他顶多只比加拉德小一两岁。戴恩·伯恩哈的眼中充满血丝,他昨晚又喝了不少白兰地。“如果一个人做了错事,即使是为了侍奉圣光,他也必须以正确的行动来进行补救。”

拜亚沉闷地哼了一声,很可能他并不赞同伯恩哈的想法。

“好吧,”加拉德说,“不管怎样,任何回去的人都没有错,这次的事情只和我一个人有关。”

但是,当他踢动胯下的枣红骟马,慢跑起来的时候,看到那三个人仍旧跟在他身后,任由白斗篷被冷风吹起,心中还是感到些许欣慰。他当然可以一个人过去,但有他们在,他也许就能幸免被当场逮捕、不经审判就被吊死的命运。他不曾奢求能活下来,但该做的必须做到,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马蹄敲击在石板坡道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宫殿中心广场上的人们纷纷转过头来。五十名穿戴抛光胸甲、锁链甲和圆锥形头盔的圣光之子,其中大多数都骑在马背上,而站在地上的则由穿深褐色外衣、面带阿谀的阿玛迪西亚马夫为他们牵着坐骑。那些阳台上则只有几名装作在打扫,实际上在看热闹的仆人。六名身材高大,斗篷的阳光图案下还多了一根猩红牧羊人弯勾手杖的裁判者环绕着拉丹姆·埃桑瓦,仿佛他的保镖,将他与其他人隔绝开来。圣光之手永远都不同于其他圣光之子,所有圣光之子都有这样的认同。灰发的埃桑瓦摆着一张阴森的面孔,和他相比,就连拜亚的面容也仿佛和善许多。埃桑瓦是广场中唯一没有披挂盔甲的圣光之子,他雪白的斗篷上没有太阳图案,只有一根刺眼的红色勾头杖,这是至高裁判者另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不过加拉德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广场中另一个人身上。埃桑瓦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他还不清楚,但只有圣光之子最高领袖指挥官能差遣这位至高裁判者。

艾阿蒙·瓦达站在地上,高昂着头,一副正要发号施令的神情。他身上穿着金白色的最高领袖指挥官制服,在胸部的位置上用金线绣着一个光芒四射的太阳,制服外则披着一副带有背甲的镀金胸甲。在加拉德的记忆中,培卓·南奥不曾穿过这么华丽、有这么多刺绣的丝绸制服。他的白色斗篷同样是丝绸的,同样有一个金色太阳在斗篷胸部的位置,夹在他胳膊下的头盔也是镀金的,眉心上方的位置则雕刻着太阳图案。他左手的钢片手套外,还戴着一枚沉重的金戒指,上面有着一颗雕刻成太阳形状的黄色大宝石。这是他从霄辰人那里得到的另一件代表宠信的信物。他的身材不算高大,刚毅的深色面孔上满是威严,仿佛在要求面前的所有人服从他。虽然他根本不配得到别人的服从。

当加拉德和同伴们下马,将手臂横在胸前,向瓦达敬礼的时候,他只是一皱眉,马夫们立刻跑过来,接过了他们的缰绳。

“为什么你们不去拿萨德,绰姆?”他的声音里流露出不快,“其他指挥官现在都已经在去那里的路上了。”在与霄辰人的会谈中,他总是会迟到。也许这是为了表明圣光之子还具有一点独立性。所以,当加拉德发现这位最高领袖指挥官已经开始准备出发时,的确吃了一惊。今天的会面一定非常重要。但瓦达总是会让高级军官们按时赶到会议现场,即使这需要他们连夜赶路。很显然,现在过分逼迫他们的新领袖是不明智的。对于圣光之子,霄辰人始终都抱有强烈的疑心。

虽然得到晋升不过才一个月,绰姆却丝毫没有下级军官的犹豫与怯懦。“有非常紧急的事情,最高领袖指挥官。”他以极为标准的姿势鞠了个躬,分毫不差,“我部下一名光之子指控另一名光之子侮辱了与他有关系的一位女性,并要求得到执行圣光裁决的权力。根据法律,您必须对此要求予以准许或否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