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斯嘉丽把棉球敷在野狼的嘴角,摇摇头,“也许她不会每次都命中,但是一旦命中,威力就不可小觑。”

尽管下巴都青紫了,野狼还是笑嘻嘻的,在医疗舱灯光的照耀下,他的眼睛十分明亮。“你有没有看到她转身时怎么绊到我的脚的?我没看出来。”他的手很快地在大腿上搓了搓,踢了检查台一脚,“我想我们会有一定成绩的。”

“嗯,我很高兴你为她感到骄傲,但我希望她下次打你的时候,最好不要用那只金属手臂。”斯嘉丽把棉球拿开,伤口还在流血,野狼的嘴唇被他的上犬齿咬破了,但不像以前那么糟。她拿起一管药膏,“可能会留下一道新的疤痕,不过似乎和你另外这一边的相配合,至少看起来挺对称的。”

“我不介意疤痕。”他耸耸肩,眼睛露出调皮的神色,“至少这些疤痕的记忆是美好的。”

斯嘉丽的指尖抹了点药膏,野狼低头看着自己指关节突出的手,脸颊微微地红了。不一会儿,她也觉得自己浑身热腾腾的,想起他们偷扒上悬浮列车的那一夜,她的手指怎么抚摩他手臂上淡淡的伤痕,嘴唇划过他脸颊的旧疤,她被他揽进怀里……

她在他的肩膀上一推。“别一直笑,”她说,将药膏抹在他的嘴边,“伤口会更糟的。”

他敛起笑容,但眼睛仍然亮晶晶的,终于敢抬头看她。

那天晚上,在悬浮列车上,是他们唯一的一次亲吻。斯嘉丽被他和他组织里那些人俘虏关押时的那一次不算,当时他是为了给她芯片,帮助她逃跑,那个吻是没有感情的;而且那会儿,她看不起他。

悬浮列车上的缱绻时光令她来到风铃草后,度过一个个不眠之夜。有时深夜醒来,她会想象自己溜下床,悄悄走到走廊对面野狼的房间。他打开门,一句话也不说,站在那里,她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中,然后投进他那给她安全感的怀抱。

但她一次也没有这样做过,不是因为怕被拒绝,野狼从不隐瞒看她时那种缠绵的目光,或者每一次碰她时的那种亲密感,甚至袭击发生后,他也不曾退缩。

你是唯一的一个,斯嘉丽,永远是。

斯嘉丽知道他在等她迈出第一步,但每次她动心的时刻,便会看到他臂上的刺青,这永远标志着他是月族的一个特战队员。她还在为死去的奶奶伤心,野狼原本可以救她的,他原本可以保护她,可以避免这一切发生。

但这样的指责是不公平的。当时他根本不认得斯嘉丽,不在乎她。如果他救了她的奶奶,其他成员会杀了他的,那么今天的斯嘉丽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如果她很诚实地面对自己,也许她的犹豫是因为她还是有点害怕野狼。当他很开心、和她调情时,他显得很可爱,她很容易忘记他的另外一面。但斯嘉丽太常见到他打斗,脑中的印象难以磨灭。那不像和欣黛之间的角力,当他真正作战时,可以无情地折断一个人的脖子,或用自己锋利的牙齿咬下敌人的肉。这些记忆依旧令她不寒而栗。

“斯嘉丽?”

她吓了一跳。

野狼看着她,眉头皱着,“怎么了?”

“没什么。”她笑了笑,庆幸自己没有表现出紧张担心的样子。

是的,他身上有着阴暗面,但以前她所看到过的怪物和眼前这个男人不一样,不管这些月族科学家对他做了什么,野狼一次又一次表现出他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所以他是不同的。

“我只是在想你这些伤疤。”她说,将软膏瓶盖盖上拧紧。野狼的嘴唇已经不再流血,但瘀青得好几天才会好。

捧着他的下巴,斯嘉丽把野狼的脸颊别过去,在伤口上轻轻一吻。他很快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动不动。这对他而言可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