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奴隶(第3/10页)

帕格边咳边吐。有劳利抬着脑袋,他总算得以顺畅呼吸。

劳利喊道:“把这根树枝抬一下,我把他拉出来!”

几个汗流浃背的奴隶跑过来。他们伸手在水下抓住树干,用力一抬,让它移动了一点,但劳利还是没法把帕格拉出来。

“拿斧子,我们得把这根树枝从树干上砍下来。”

其他奴隶跑去拿斧子。这时诺格姆喊起来:“不用,别管他!我们没时间干这个,还有很多树要砍!”

劳利几乎是吼叫着对他说:“我们不能丢下他!他会被淹死的!”

监工走过来,一鞭子抽在劳利面门,在他脸上割出一条深深的伤口,但劳利没有放开朋友的头。“回去干活,奴隶。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今晚就等着挨揍吧。别人也能干削顶枝的活儿。把他放下!”

他又抽了劳利一下。吟游诗人浑身一缩,仍然没放开帕格的头。

诺格姆抬起鞭子,准备抽第三下,但被身后的声音阻止了:“把这个奴隶从树枝底下弄出来。”

劳利朝说话的人看去,发现他正是跟监工一起来的年轻武士。监工没想到会有人反驳他的命令,猛地转过身去,当他看到是谁在下令时,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低头行礼,“照大人的意思。”

他示意拿斧子的奴隶们把树枝砍断,没过多久,帕格就被众人从树枝下面拉了出来。劳利扶着他走到年轻武士面前。帕格从肺里咳出最后一口脏水,喘息着说:“多谢主人救我一命。”

年轻人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但当监工走过来时,年轻人却对他说:“这个奴隶说得对,是你搞错了。这棵树已经烂了。你不该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和坏脾气而惩罚他。我本该抽你一顿,但没有这个时间。伐木进度很慢,我父亲相当不悦。”

诺格姆低下头,“我在大人面前丢尽了颜面。您能否允许我自行了断?”

“不,你配不上这荣誉。回去干活。”

监工一言不发,脸色因羞辱和愤怒而变得通红。他抬起鞭子,指着劳利和帕格喊道:“你们两个,回去干活!”

劳利站起来,帕格挣扎着想起身。由于刚才差点被淹死,现在他双腿还十分虚弱,站立不定,但试了几次后,他还是站了起来。

“这两个奴隶今天不应该再干活了。”

年轻的贵族说,“这个——”

他指着帕格——“出不了力了。那个也必须马上包扎好你赏给他的伤口,不然会化脓。”

他转头对一名卫兵说,“把他们带到营地去,看看他们需要什么。”

帕格心中十分感激,与其说是为自己,倒不如说是为了劳利。只要稍事休息,帕格就可以回去工作,但在湿地,外伤犹如死刑判决书。在这种炎热肮脏的地方,伤口很容易感染,也没有什么治疗办法。

他们跟上卫兵。离开时,帕格看到监工狠狠地盯着他们,眼中充满恨意。

地板响起一阵嘎吱声,帕格马上醒了过来。多年奴隶生涯养成的警觉告诉他,这种声音不该属于夜晚死寂的棚屋。

透过昏黑夜色,脚步声渐渐接近,最后停在他的草垫前。帕格听到劳利在旁边的草席上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吟游诗人也醒了。可能半数的奴隶都被这个闯入者吵醒了。黑影踌躇片刻;帕格等待着,浑身发紧,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声闷哼。帕格毫不犹豫地滚出草席。重重的一击砸在草垫上,帕格从声响判断出,一把匕首就扎在他胸口方才所在的位置。整个房间炸了锅。奴隶们叫喊着跑向门口。

帕格感到黑暗中有一双手向他伸来,锋利的痛感在胸前炸开。他盲目地摸向袭击者,争夺那柄匕首。又是一刀,划在右掌上。突然,袭击者不动了,帕格这才发现第三个人阻止了几乎得手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