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见谭盛礼拧着眉,目光盯着自己不放,谭振兴讪讪地弯下了腰,带着几分讨好的口吻问,“父亲,何事啊?”

谭盛礼眉心跳了跳,顺着二丫头的话往下说,“要是个女孩你待如何?”

谭振兴:“……”

他眨了眨眼,圆溜溜的眼珠直勾勾地看向汪氏肚子,坚信不疑道,“不会的。”他急着出城祭祖就是求祖宗保佑给他个儿子的,烧了很多纸钱不说,还亲自动手拾掇祖宗坟墓,真可谓孝感动天,祖宗会保佑他的,想到这,谭振兴再次挺起了胸膛,声音掷地有声,“父亲,这次是儿子。”

谭盛礼:“……”

真是想儿子想魔怔了,逢谭振业和唐恒回来,谭盛礼没有再说,直到晚饭后,他叫谭振兴去自己屋,再次问他汪氏生个女儿又如何?

屋檐的雨滴滴答答落下,谭振兴苦着脸,哀怨道,“父亲,你这不是咒我吗?”他经常做梦梦到汪氏生了个大胖小子,那孩子像他,聪明得不得了,怎么就是女儿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谭振兴顿时怂了,决定认真思考谭盛礼的问题……然后,他不敢往下想,“怎么就是女孩呢,明明是男孩,呜呜呜……父亲,你说我这辈子不会真没儿子啊。”说着,谭振兴难掩悲痛哭了起来,“天道不公啊,为什么有的人生几个都是儿子,我家就全是女娃呢,呜呜呜。”

谭盛礼:“……”

就在谭盛礼以为自己退出木棍江湖不问儿事了,时隔数月,在谭振兴嘹亮的哭声中,他果断的重操旧业……揍人。

谭振兴:“……”

每次谭振兴挨打闹的动静不亚于五雷轰顶,书房里给父母写信的谭生隐差点没握稳笔,“振兴哥又挨打了?”

语声未落,只见对面桌边嗖的下有一道人影冲了出去,带起的风吹得桌上的纸动了动,唐恒声音难掩幸灾乐祸,“我看看大表哥去。”

要知道,表舅许久不动手打人了,唐恒平日看得最多的就是谭振兴打人……卢状,扛麻袋不积极要打,写功课不认真要打,对父母态度不好要打,在唐恒眼里,卢状几乎天天都要挨打,屁股的伤就没愈合过,唐恒不敢相信,在家怂得说话轻声细语的谭振兴在卢状面前是这副铁面獠牙的嘴脸。

难得看他遭报应,唐恒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他跑得快,顾不得密集的雨,眨眼就冲进雨幕不见了人影,后知后觉抬头的谭振学只看到窗外模糊的人影。

谭振学:“……”

“大哥是不是又欺负恒表弟了?”这幸灾乐祸的劲儿不是正常人能有的,谭振学看向旁边整理书籍的谭振业,后者漫不经心的瞥了眼漆黑的夜,“谁知道呢?”

谭振学嘴角抽了抽,说谎能像谭振业这般脸不红心不跳的也算很少见了,他虽极少过问谭振业的事,但他背后做了什么不是一无所知,唐恒被蒙在鼓里罢了,见他不肯多言,谭振学心下无奈,“姑婆于我们有恩,你别做得太过分了。”

谭振业面不改色,“恒表哥与大哥走得近,二哥这话该和大哥说吧。”

任何时候,谭振业将自己摘得干净,谭振学想了想,“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大哥那人……”觉着自己接下来的话不中听,谭振学适时止住,只道,“父亲要问起,大哥必不敢有所隐瞒的。”

谭振兴有多少能耐他们都清楚,能将唐恒玩得团团转是不可能的,背后出谋划策的是谭振业。不过真要出了事,谭振业想摘也摘不干净,毕竟谭振兴是贯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长。

这般想着,谭振学倒是不担心谭振业闹出什么乱子来了,而是问起谭振兴为何挨打。

谭振业言简意赅:“重男轻女。”

谭振学顿了顿,“那他不冤。”

说完,谭振兴独有的凄厉的哭声再次响彻天际,久违的熟悉感竟让人觉着有些陌生,谭生隐有些担忧,“我们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