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第2/3页)

以前只以为多数学生是胸无点墨滥竽充数,其实不然,他们或许没认真听先生讲学,但并非什么都不懂,谈论文章时那飞扬自信的眉眼让柳璨对他们刮目相看,他想,若是廖逊活着,看到学生们意气风发侃侃而谈的场景该有多欣慰啊。

要知道,这些学生们办诗会文会,会吟诗会做文章,不过多以身份尊卑来论优劣,阿谀奉承的人多,敢说真话的寥寥无几,廖逊曾去过,回来后唉声叹气,直叹风气不好,哪儿像现在,学生们摒弃身份,慷慨激昂的只谈文章,便是独来独往的谭振业偶尔也会说两句,他表情阴冷,但一针见血,说完没人敢往下接。

这个小公子,远比谭祭酒更让人敬畏害怕,这倒是有些出乎柳璨的意料,好在旁边有谭生隐性格温和能缓和气氛。

他们谈天说地,柳璨就静静的观察他们,暮色四合,藏书阁慢慢恢复了清静,锁门时,看几个学生在角落里唧唧歪歪,被围在中间的少年低着头,双手捏着衣服,面红耳赤的,有个少年伸手推攘了他下,柳璨认得推攘的少年是顺昌侯府的少爷,他落上锁,走了过去,“做什么呢?”

用不着说,又在欺负人了。

“要我去请谭祭酒过来吗?”

听得这话,少年们急忙散开,顺昌侯府的少爷给柳璨见礼,“柳先生是否误会了,我向李凌请教点事儿而已。”

“是吗?”柳璨看向低头不语的少年,“是这样吗?”

“是……”少年嗫喏地答了声,柳璨皱眉,“还是请谭祭酒过来看看吧。”他在国子监多年,怎么会看不出他们在欺负人,转身就要去找谭盛礼,手臂被拉住,顺昌侯府的少爷钟寒苦着脸道,“柳先生,错了,我们错了还不行吗?”

说着,急忙拱手作揖,脸上难掩害怕,他们没想欺负李凌,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罢了,想想自己身份何等尊贵,竟然和李凌为了篇文章争执得口干舌燥欲罢不能……太……太辱没自己尊贵的身份了……故而想教训李凌两下,没想惹事。

“柳先生,祭酒大人日理万机,就别拿这种小事烦他了吧,你若觉得学生方式欠妥,学生保证下次改正。”钟寒举手发誓。

传到谭祭酒耳朵里,保不齐又书信告诉父亲,他屁股还痛着呢,真的害怕再挨打了。说起来,也不知谭祭酒用了什么法子,连祖母出面袒护自己都没用,父亲拼了命要打自己,他再次拱手,“柳先生,学生知错了。”

其他人也害怕闹大,纷纷给柳璨行礼求饶,就差没跪地磕头了,柳璨好笑又好气,训道,“同窗间理应相互督促学习,以强凌弱和强盗土匪有什么分别?”

“是是是。”几人连连点头。

柳璨看了眼天色,“回去吧。”

“是是是。”

他们忙散开,抬脚就朝外边走,柳璨哼了哼,几人回过神,拱手向李凌赔罪,又热络的邀请李凌同路,说说笑笑的朝外边走,李凌心里忐忑,在书阁是他忘了身份,不该与几位起争执,他向他们赔罪,几人回眸看了眼柳璨,熟稔地搂过李凌肩,“无事,探讨学问罢了,走吧走吧。”

到门口时,突然想起出城的同窗们不见人影,问车旁等候的小厮,小厮道,“都没回来。”熊监丞说早晚赶路耽误时间,直接在村里住下,等忙完再回……

几人再次打了个哆嗦,面面相觑,再次回眸看向空落落的门口,迟疑要不要回去再找柳璨,求他别告到熊监丞那,熊监丞似乎也不太惹。

钟寒纳闷,“忙完才回?”

“是啊,国子监已经派人去各府通知了,少爷啊,近日你可得收敛些了,侯爷说了,你若在国子监惹事,用不着熊监丞出面,他自己揍你。”

钟寒:“……”

“你少爷我像是到处惹是生非的人吗?”钟寒心里来气,“走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