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第2/4页)

“此事确实难做。”父母在老家,吴侍郎妻儿来京会被人诟病,谭盛礼问,“几位公子可喜欢读书?”

“小时候还算踏实,慢慢的就懒惰了,我不在身旁,没人镇得住他们。”吴侍郎也倍感头疼,奈何公务繁忙委实抽不开身,否则非好好收拾他们不可。

谭盛礼又问,“令公子品行如何?”

吴侍郎直言,“懒归懒,但不敢借我的名声在外乱来。”

“几位公子就学的书院如何?”

吴侍郎见过书院山长和几位夫子,在自己面前谄媚至极,吴侍郎不喜欢这种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的人,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谭祭酒的意思是给他们换间书院?”

“吴大人为朝廷鞠躬尽瘁,无暇教导几位公子乃情势所迫……既是这样,就给他们挑个好的书院吧……”

吴侍郎是江南人士,江南文风盛,好书院比比皆是,但管得松,去了恐怕也没什么用,吴侍郎问,“谭祭酒可有好的推荐?”

“吴大人若是觉得来国子监不妥,送去绵州书院如何?”绵州书院的山长年高德劭,极为受读书人敬重,据说陆举人落榜回绵州后自荐进了书院,陆举人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他不怕得罪人,好几位官家子弟被他批评得体无完肤,尽管遭人记恨,但不得不说,绵州书院的名声更好了。

“行吗?”吴侍郎有所犹豫,绵州离江南远,又不通水路,孩子们水土不服怎么办,而且他怕平州土匪未除净,儿子们遇害怎么办,他想了想,道,“我考虑考虑吧。”

事关吴家家事,谭盛礼不好多言,到巷子口就让吴侍郎将他放下,到家时隐约看门前有人影晃动,谭振业也在其中,“这位老人家,家父待会就回,去府里等着吧。”

“不……不用,我就在这等着吧,没什么事……就想亲自和祭酒大人道别,我老头子这辈子没佩服过谁,只有祭酒大人……”他明日就回乡了,想与谭盛礼说两句话,担心在国子监门外堵着路,特意问了住址来谭家门前候着,他朝谭振业摆手,“小公子不用管我,夜里凉快,吹吹风正好。”

“振业……”谭盛礼唤了声,大步上前,认出说话的人是考场里的那位老人,拱手见礼,“进屋喝杯茶吧。”

老人摆手,“天色已晚就不叨扰了,我是来辞行的,我老头子这辈子能进国子监参加四季试多亏祭酒大人,姚某感激不尽啊。”他将拐杖递给身侧的儿子,掸了掸衣衫的灰,庄严地拱手,“祭酒大人德高如山,有生之年能瞻仰其容颜,姚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姚兄客气了,谭某做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事。”谭盛礼扬手邀请他进去坐,老人望了眼朴素的大门,笑着道,“不去不去了,能与你说两句话已是荣幸,怎能奢求更多呢。”

谭盛礼日理万机,他不敢耽误他太多时间,“此次一别就是下辈子再见了,姚某祝祭酒大人桃李满天下。”

“祝姚兄一路顺风。”

老人满脸含笑,再次正襟拱手,随即拿过拐杖,和几个儿子走了,他走在最前,几个孩子簇拥左右,稀薄的月光照在他们身上,背影模糊但分外温暖,到拐角时,老人家突然转过身,看谭盛礼仍站在门前,他扬手挥了挥,“祭酒大人如此随和,是读书人之福,你们要好好读书……”

“知道了父亲,路不平,儿子扶着你罢……”

待声音渐渐远去,谭盛礼与谭振业道,“走吧,回去了。”

忙了几日,谭盛礼有些疲惫,谭振业扶着他,直直往院里走,经过书房时,谭盛礼顿住脚步,侧目问谭振业,“你大哥没惹事吧?”没他管着,谭振兴不定闹出什么事来,他道,“去书房看看你大哥吧。”

谭振业目光微滞,“好。”

书房里,谭振兴坐得脊背笔直,姿态端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认真,乞儿坐在他旁边,时不时偏头看他,谭振兴目不斜视,看书的眼神堪比见了钱,乞儿托腮,“振兴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