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3/4页)

就说他兴致勃勃的说砍柴贴补家用,想得简单,完全没注意是否可行,京外有山,出城后要走几里路不说,且那些山都是有主人的,不允许百姓进,听说有片山还是猎场,皇上组织秋猎的地方……他们想砍柴?不想被当成刺客抓起来的话少说得走十几里地……有那个功夫,做什么事不好啊。

说来遗憾,谭振兴甩了甩自己腿,哀叹连连,多好的腿功啊,不得不荒废了,既然砍柴行不通,他决定去挑水,哪晓得京里大户人家不缺井,小户人家多是自己提水喝,或许是京里民风开放,男女老少都自己拎着桶在井边排队提水,挣钱的路子又断了。

最后就剩下抄书……在谭振兴眼里,那是读书人走投无路无计可施穷途末路能想到的法子,作为帝师后人,不该是这样的,他和谭振学说,“要不我们再看看吧。”

“好。”

抄书需要久坐,坐久了身体吃不消,谭振学更倾向于找个能强身健体的活儿。

他们商量,谭盛礼并不插话,直到谭振学问,他才说,“如果没有好的路子,我给你们介绍个活儿,先写功课,待会我和你们说。”

针对他们诉求,谭盛礼介绍个很适合他们的活儿,去码头扛麻袋。

谭振兴:“……”想想好像还是抄书更有志向,每抄本书就能重新读,挣钱的同时又能达到温故而知新的目的,两全其美啊。

“这儿离码头说远不远,每天忙半日就够了。”谭盛礼道,“你们以为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们还能说什么,硬着头皮上啊。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他们就收拾好出门,不知是不是害怕他们阳奉阴违,谭盛礼也跟着,哪怕谭振兴再三保证不会偷懒,谭盛礼仍跟去了码头,雾气笼罩的江面,看不到尽头,生平第一次看到江的谭振兴难掩兴奋,正欲吟诗两首表达他心里的激动,余光扫到街边蹲着的汉子们时,诗卡在嗓子眼,吟不出来了。

都是来干活的,那些人穿着粗布短衣,脖子上挂着擦拭汗水的帕子,没有船来,他们有秩序的蹲在角落里,手里捏着块馒头……乍眼瞧着,莫名心酸,因为其中还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材矮小,身形单薄,不像能做苦力活的。

还有身材魁梧的壮汉,身量颀长的女子,没错,他没有眼花,是女子。

谭振兴瞠目,“父亲……”

“勿妄议她人,待会有管事过来登记……”谭盛礼抬眉,目光望向平静无波的江面,温声提醒,“用不着逞强,能扛多少扛多少。”

谭振兴咽了咽口水,“是。”

东边缓缓跳出轮圆日,照亮了江上雾气,管事来了,蹲着的人们像难民扑食的跑了过去,在离管事几步远时,忙依着秩序排队站好,管事拿出纸笔,问人名字开始登记,谭振兴看了眼队伍,和谭盛礼说,“父亲,我们去了。”

“去吧。”

轮到他们时,管事目光微滞,“名字……”

“谭振兴。”

“谭振学。”

“谭生隐。”

报出三个名字,管事拧眉,偏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谭盛礼,迟疑道,“读书人,有力气吗?”

被人质疑,谭振兴挺起胸膛,身体站直,大声道,“有。”心里却诽谤,读书人怎么了,他们打过土匪,在场的人打过吗?

“麻袋重量不等,不知几位能扛多重的?”管事语气凝重,频频看向视线落在江面的谭盛礼,心思快速转着,随即招呼身侧的小厮过来,小声叮嘱着什么。

谭振兴站在他身前耐心等着,尽管心里不悦,面上硬是没表现出分毫,待小厮离开,他才道,“五十斤罢。”

管事的登记好,让他们去边上站着,待会船只靠岸,有人负责卸货,他们将麻袋搬上马车即可,担心谭振兴听不懂,管事细致地讲解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