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3/4页)

听他唉声叹气,老气横秋的,谭盛礼忍俊不禁,“走吧,回去接着练字。”

大丫头她们也开始写字了,许是姑娘家手巧,大丫头刚开始握笔写的字比乞儿那时候好看得多,二丫头力道不够,比起写字她更喜欢画画,弯弯曲曲的线条更好把握,谭盛礼坐下,她就把面前的纸推给谭盛礼,“祖父看,是树。”

“好。”谭盛礼表扬两句,二丫头笑眯眯地拿回纸再往上边画,姐妹两节省,每张纸都占得满满当当的才舍得换新纸,尤其是大丫头,她喜欢小字,用的纸是乞儿练过大字的,要是找出乞儿练过的大字纸张,你会发现大字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姐妹两每天都会抽时间练字画画,别人家赴京赶考是何情形谭盛礼不知,谭家老少都在学习,等到京城时,大丫头已经读完两本书了。

京城繁华,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为热闹,城门威严庄重,守城的官兵们庄严肃穆,让人望而生畏,车里的谭振兴望了眼城门,心不自主的沉淀许多,“父亲,咱们到京城了。”

“嗯。”谭盛礼侧着身,透过撩起的车帘,清晰的看到了京都二字,石刻的城门,黑漆的大字,整洁大气,他定定地仰头望着,面上罩了层似曾相识的愁绪,这种愁绪,谭振兴看到过,在他翻阅旁人归还的谭家书籍时就是这般,除了难过悲伤叹息还有许多情绪交织,谭振兴说不上来,亦不敢说话,找出备好的路引和文书递给外边赶马车的谭生隐,让他给守城的官兵。

城门宽敞,不多时马车就进了城,谭盛礼偏着头,认真打量着街上的行人,时过境迁,都不是他记忆里的模样,不知让其欢喜忧愁的是否还如以往相同。

“停车罢,我下车走走。”他朝谭生隐道。

双脚踩地的刹那,他轻轻摩了磨脚底,脚下的石板路更为平坦宽敞,他往前走到岔口,竟找不着方向了,还有街道两侧的商铺,外墙新灿灿的,在阳光下散发着锃亮又陌生的光,耳边喧嚣,行人光彩明艳,都和他记忆里的京城不同。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他站在岔口,像个迷路的老人左右张望着,还是谭振兴提醒他,“父亲,我们先找地方安顿好吧。”

为鼓励天下读书人科举,朝廷专门设有酒楼安顿赴京赶考的考生,考生凭文书可免费住宿,随行家眷住宿也极为便宜,来的路上就和其他举人约好去那住,那有很多读书人,有益于探讨学问,谭生隐赶着马车,顺着街道往前,过两个路口后往右,酒楼在湖边,非常醒目的匾额,大学。

两侧竖有石碑,风雨飘摇中,石碑上的字不如匾额醒目,“大学者以其记博学可以为正也”,字迹恢宏磅礴,谭振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这字迹,太过眼熟了,侧目望向旁边的谭盛礼,只见他神情恍惚,鼻尖颜色微红,眼眶隐有水光闪烁着,他顿觉酸涩,伸手扶住谭盛礼,“父亲。”

这是老祖宗的字,字迹和土匪归还的书字迹相同。

“父亲……”

“振兴可认识这字迹?”太多年了,进城后所有的陌生都在这石碑重新熟悉起来,他挣脱谭振兴的双手,慢慢走上前,这是他父亲的字迹啊,他的父亲,是他的父亲。

阳光炙热,照在石碑上透出些许耀眼的光,谭盛礼就站在那,许久许久……

大学是朝廷的,有负责接待各地考生的下人,看几辆马车停靠,主动迎了出来,看到个穿着青衫的老人颤巍巍立在石碑旁,隐隐猜到他们身份,招呼他们去里边,谭振兴笑笑,笑容腼腆,让谭振学陪着谭振兴,他去里边瞧瞧。

大学分前后院,前院安置读书人,后院安置家眷,前院类似于书院房舍,两人一间房,后院是单独的小院,每间小院都是独立的正厅厢房,住多少户人家根据随行的家眷多少来安排,许是依先来后到的顺序排的,谭佩珠她们和孙氏在同个小院,孙婉娘也在其中,见着谭佩珠她们,鼻孔哼了哼,手挽着手走了。